青瓷碎片在烛光之下泛着幽蓝的光，柴安就着满地狼藉将人抵在了博古架上。张月亮后腰硌着檀木雕花，不得不抱住他稳住自己身形，指尖惊慌之下却勾住了他散开的衣带：“东家最近老是这样，倒像……”
“像什么？”他咬开她颈间细链，银钥坠入衣襟深处，“像饿了三冬的狼？还是小月儿不喜欢？”
张月亮摇头轻笑，发间新戴的山茶簪子扫过他喉结：“像偷油的小鼠。”
话音未落忽被托起，账册如雪片纷扬落地。她膝弯抵着紫檀案几边缘，望见窗外新月恰挂在他肩头。
更漏声碎，檐角铜铃忽被夜风撞响，惊散花架上打盹的狸奴。
第二日晨雾漫过木料场，张月亮跟着柴安正在看工匠雕并蒂莲纹，转身时带落满肩木屑。
柴安笑着帮她拍落身上木屑，想起来布庄送的嫁衣绸缎到了，拉着人往那边而去：“该裁嫁衣了。”
屋内满架红绸如霞。柴安抽了匹软烟罗往她身上比量，布料却缠住两人手指。张月亮挣扎间碰倒妆奁，螺钿簪与玉镯叮当滚落，在朝阳下折射出七彩虹光。
“别动，先看看你脚上的伤。”柴安让她坐到一个凳子上，握住她脚踝，掌心金疮药泛着清凉，“昨日木料划的伤……”话音断在喉间——她足尖正抵着他心口，新染的蔻丹比案头朱砂还艳。
张月亮说：“这点小伤恨不得连皮都没划破，哪有这么严重。”
窗外忽传来工匠请示声，柴安扯过红绸盖住怀中人：“今日闭库。”
铜锁咔嗒落下时，张月亮咬着他耳垂闷笑：“东家这般，倒像话本里烽火戏诸侯的昏君。”
“那小月儿便是狐媚惑主的妖妃。”他衔住她颈间银链，将人压进锦绣堆。库房小窗漏进的天光渐渐西斜，在满室绫罗间游走成旖旎的蛇。
暮色染红鸳鸯瓦时，德庆蹲在廊下数蚂蚁。新来的伙计抱着喜字灯笼欲请示，被他拽着后领拎走：“没见着门楣铜锁？天大的事也等明日。”
库房内忽传来清脆裂帛声，接着是女子带着笑音的惊呼。德庆往耳中塞了两团棉絮，望着满院红绸灯笼长叹——自打掌柜遇着这位，潘楼夜夜都要锁上几间屋子。
三更梆子惊破春宵，柴安抱着昏睡的人儿回房。
晨光熹微时，张月亮在满枕桃花香中睁眼。腕间多了串珊瑚珠链，每颗都刻着米粒小的"安"字。柴安正在镜前束发，铜镜映出他肩背交错的抓痕：“川蜀快马送来的聘礼，喜欢吗？”
她晃着珠链扑过去，珊瑚红映着雪肤：“东家这是要把名字刻满我周身？”
“正有此意。”柴安转身将人困在妆台前，抽开螺钿匣最底层。满屉玉势玲琅，羊脂玉雕的，翡翠琢的，最末竟有支金镶玉的如意。
张月亮颊飞红霞要合上匣子，却被他握住手阻止：“大婚那日……”热气呵红了她的耳尖，“总是得教娘子认全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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