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阙宫的星阁里，江瑾正踮着脚去够最高层那卷《九霄灵药谱》，腰间缀着的同心结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突然身后贴上来一具温热身躯，修长的手臂越过她头顶，轻松取下了玉简。
江瑾清阙！
江瑾耳尖发烫，转身时差点撞上张真源的下巴。
她没注意到对方眼中闪过的笑意——方才她心里那声"真源怎么又长高了"的嘀咕，一字不落被听了去。
张真源将玉简塞进她手里，指尖状似无意地擦过她腕间红痕。
那是昨日练剑时留下的，本可以用仙术治愈，他却偏要亲手给她上药。
张真源雪魄草的药性你总记混。雪魄仙尊倒是不认识雪魄了？
他声音里带着晨露般的清润。
张真源今日我陪你去药圃认认？
药圃里新栽的月见花沾着晨露，江瑾蹲在田垄间，突然被塞了满手晶莹的果子。
张真源上次你说酸的枇杷好吃。
张真源挽着袖口站在晨曦里，雪白广袖上沾着几点泥渍。
张真源我让仙鹤从南疆捎来的。
江瑾咬破果皮的瞬间酸得眯起眼，心里却咕哝着"怎么连这种小事都记得"。
抬头时正对上张真源专注的目光，他睫毛在阳光下像是透明的，眼底映着她小小的倒影。
张真源酸吗？
他问。
江瑾甜得很。
她答。
晚膳时江瑾被按在妆台前，张真源执了玉梳给她通发。
铜镜里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梳齿划过她发梢时，他忽然开口。
张真源今日为何盯着剑冢发呆？
江瑾指尖一颤——她确实想起诛仙台上那柄穿透她心口的霜华剑，却没敢说出口。
系统宿主，我忘了一件事，你该走了。都怪我，来到这个和以前相似的世界，太激动了。
江瑾手里的珠钗当啷落地，却被张真源接个正着。
他若无其事地将钗子插回她鬓边，俯身时呼吸扫过她耳垂。
张真源在想什么？心跳这么快。
夜半江瑾突然惊醒，发现身侧空无一人。循着星光走到剑阁，看见张真源正在擦拭霜华剑。
月光下他衣袍松散，锁骨处露出狰狞的疤痕。
他似乎感应到什么，抬头时眼神还带着未散的痛楚，却在看到她瞬间化作温柔。
张真源做噩梦了？
江瑾嗯。
三日后，江瑾正在煮茶，眼前突然炸开金色光点。
系统准备传送吧宿主~这次停留够久啦。
茶盏从手中滑落，被闪现而至的张真源稳稳接住。他脸色骤变，显然也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张真源我能和你谈一谈吗？
系统我吗？
系统幻化虚体，出现在两人面前。
张真源将江瑾护在身后，霜华剑在空中划出星轨。
张真源用我的仙骨换她留下。
系统幻化出少女形态，坐在云朵上晃着腿。
系统不行呢~规则就是规则。
她歪头看江瑾。
系统不过你家仙尊偷听心声这事，我早就想告密了。
江瑾突然按住他结印的手。
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此刻无比清晰——每当自己失眠，他总起身去熬药，回来时衣襟带着药香；每当她开心亦或是难过时，他都能及时发现。
江瑾仙骨还能剜几次？
她声音发抖。
江瑾两次在诛仙台，这具身体里其实...
系统突然弹出一道水幕。
画面里张真源正将染血的仙髓接入江瑾心脉，锁魂链贯穿他琵琶骨钉在往生阵中。
江瑾终于看清，那些她以为的闭关修炼，全是他在承受反噬之苦。
系统谈判失败。
系统收起嬉笑。
系统规则要求必须执行，我也没办法。
她突然朝张真源眨眼。
系统但可以赠送告别时刻哦~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喔！
离别前，张真源带着江瑾登上观星台。
他解下腕间护魂索系在她手上，红绳在月光下泛着细碎金光。
张真源当年在往生阵里...
他声音沙哑。
张真源我每时每刻都在后悔选择苍生。
江瑾发现他袖中藏着的往生石——那是能追踪魂魄的禁器，不知何时起就备着了。
系统出现时带着彩虹般的拖尾，江瑾的身体开始透明化。
张真源突然捏诀引出心头血，在空中画出血符。
张真源我会找到你。
他唇色惨白，却将最后灵力注入她眉心。
张真源每个世界，每次轮回。
意识消散前，江瑾听到系统轻声叹气。
系统他每次都用仙骨做筹码...明明知道没用的。
恍惚间又回到初见时的雪原，少年仙尊的剑尖滴着血，而她不知道，那血是为她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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