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9

屋内仍维持着出国前的模样。茶几上散落着未收起的杂志，书架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灰。窗边那株植物因为缺水而耷拉着叶片，空气中还残留着洗衣粉的气息。

这一切带着一种短暂又可笑的错觉——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但现实却是，他们刚从一场突如其来的混乱中逃脱，甚至连呼吸都还没完全平稳。

虽然这幢房子已经好几周无人居住，幸好热水系统还在运作。没有什么比一场热水澡更能令人放松。

两人快速清理好自己，回到客厅。茶几上不知何时多了几封信。

索妮娅问：“哪来的信？”

“刚才锁门的时候看到的，在玄关地上，”乔治指了指门口，“我顺手捡起来了。”

“估计又是什么缴费通知吧……”她随口嘟囔着，开始一封封拆开查看，直到看到一封印着熟悉的蜡印徽章的信。

乔治注意到她的神情，走近几步：“怎么了？”

等他瞥见信件署名时，也有些讶异：“布鲁瓦？她怎么知道你家地址？”

“……大概是之前我提到过一次。”索妮娅语气不太确定，“我离开团队前，她以保留合作的名义，问过我，说是方便日后联系。”

她拆开信封，展开信纸，迅速浏览起来。

乔治从她逐渐变化的表情中察觉到异样，“发生了什么吗？”

索妮娅抬头看向他，眼中掠过一丝震动，“她说，研究成功了。”

乔治一愣：“什么研究？”

“狼毒药剂的调和实验。”她她将信递给乔治，语速加快，“在我离开法国前，我提出过药效会因为月相波动而产生变化。她今天寄信，是为了告诉我——药剂成功改良。”

“狼人变形时，可以保有神志。”她的话里虽尽量保持平静，但声音仍难掩激动。

两人对视了一秒，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什么东西点燃，骤然紧张起来。

“我们得告诉卢平。”乔治首先开口。

“越快越好，”索妮娅说，“如果他在变形状态下还能保持清醒……”

她的话没说完，可能性却已在脑中飞快排列。

“可现在直接联系他太难了。”乔治皱了皱眉，“他最近应该不在小天狼星那里。刚才那场混乱之后……我不知道他会去哪里。”

“那就明天再想办法吧，”索妮娅叹了口气，“今晚估计谁都联系不上。”

乔治点头：“我们明早就离开。虽然这里很少人知道……”

“我明白。”索妮娅轻轻点头，将信重新折好，小心收入贴身口袋。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忽然，索妮娅轻声笑了，“这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夜晚。”

乔治倚在沙发边，半是苦笑地说：“是啊，我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明明刚才我们才……”

“你要是说出来就更奇怪了。”

他咧嘴笑了笑。

两人相视，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酒气与夏夜微凉的潮湿气息，仿佛刚才那些奔逃、狼狈、笑声，全都不过是一场短暂的回响。

他们在客厅里静坐了片刻，待心跳终于缓和下来，索妮娅才撑着站起身：“走吧，上楼。”

乔治扬了扬眉，没说什么，只是起身跟上。

他还是第一次进入索妮娅的房间，窗帘微卷着垂落下来，空气中混着些许淡香水味和木头家具的温润气息。

索妮娅拉开灯，光线一下柔和下来。

乔治站在门口，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迟疑地问了句：“我睡地板？”

“如果你不嫌小的话，也可以睡床。”索妮娅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转身看他。

“嗨，我们可是一起睡过工作间的小床，”乔治换上了轻松的语气，“相比来说，这张床简直就是奢侈。”

索妮娅失笑，熄灭顶灯，只留下一盏床头灯。

他们并肩躺下，被子盖到胸口。房间安静得只剩彼此平稳的呼吸声。

“晚安。”他低声说。

“晚安。”她几乎在同时回应。

——

翌日清晨，两人简单洗漱后收拾好东西便离开了，从街角悄然移形换影前往格里莫广场。

宅子门前冷清空旷，铁门缓缓开启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两人一踏进门廊，就听到里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谁——？”

紧接着，一道人影从楼梯上疾步走下。

是小天狼星。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旧衬衫，眼下有淡淡的阴影，看起来像是整晚未曾合眼。

见到他们，他明显松了口气，快步迎上前，和两人简单拥抱。

“你们没事就好，”他说，“昨晚太混乱了，我们都来不及确认每位成员的安全。”

“我们是来找莱姆斯的。”乔治开口。

小天狼星神色微动，“他现在不在这里。”

索妮娅有点着急：“那你能联系上他吗，我们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他。”

说着她从口袋里取出信纸，展开递给小天狼星。

虽然部分文字是法语，小天狼星仍迅速扫完，“狼毒药剂的改良？”

“是的。”索妮娅点头，“服用后，狼人变形时可以保持神志同时极大地减少生理巨变带来的痛苦。”

小天狼星神色顿时变得格外认真，“你确定？”

“布鲁瓦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索妮娅语气冷静，“而且这项成果还未公开，我们可以先一步行动。”

他嘴角缓缓扬起一丝笑意，点头道：“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我会尽快转告给莱姆斯。”随即他又有点担心：“你确定能搞来这东西？”

“我可以自己调配，加上草药的收集，大概能在下次月圆之前完成。”索妮娅补充道，“等药剂完成后，我会送来。你们可以第一时间试用。”

小天狼星郑重地点了点头。

临走前，他拦住乔治：“你们最好先回陋居一趟，亚瑟他们在家，昨天一整天都联系不上你，很担心。”

乔治点头，“知道了，放心吧。”

借着雾气的掩盖，两人再次移形换影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