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辞归镜安，太执着，也太…害怕失去了。等我们渐入中年的末期， 她执着于打破生命的桎梏。她开始研究那些被所有先祖小马封印的禁忌知识——那些关于灵魂的强行挽留，关于…“献祭往生咒”。

辞归我预知到了危险。在我的眼睛里里，我看到了，她的命运被一片浓稠的、吞噬一切的黑暗所笼罩。我恳求她停下。我曾经对她说：‘镜安，最深的黑暗，往往诞生于的光明愿望。强行逆转生命的洪流，打开生死的边界，只会引来毁灭的漩涡。’

辞归但她不听。她认为我的预见是出于对自己能力的恐惧，而非真实的未来。她笑着对我说：‘辞归，若成功，我们将永不分离。若失败…也不过是提前与你同眠。我很乐意做这个交易。’

辞归我没有想到，那天，她背着我，在一个夜晚，偷偷布置了法阵，祭坛…那个，就是你现在想要利用的，献祭往生咒， 她以为她可以驾驭那股力量。可以让那个法咒听她号令，但她错了…大错特错。

辞归深夜，我感应到了…那股黑暗力量的爆发。 当我赶到她布置的祭坛位置的时候，仪式已经失控。我来的，太晚了，太晚了啊，那法阵，祭坛没有召唤回任何安息的灵魂，没有让她得到她想要的回应，反而撕裂了生与死的界限，引来了…来自虚无深渊的黑暗存在。那些气息扭曲了镜安的魔法，将她充满爱意的执念，污染成了充满怨毒与占有欲的疯狂。

紫悦前辈……

辞归她…她不再是她了。我看着她变了， 她的身体被黑暗气息侵蚀，，甚至，甚至原本的银镜可爱标志，布满了裂痕。她依然拥有强大的力量，但那力量只剩下一个目标——将一切生者，拖入她所在的永恒死寂之中。她变成了一个…只为毁灭而存在的邪恶……女巫

紫悦！所以，女巫之死……所以前辈那句“非我所愿，但我所为”是……

辞归抬起头，看向紫悦，眼中是赤裸裸的、积累了千年的痛苦。那痛苦从她眸子中溢了出来

辞归你曾经问我，为什么不帮你，为什么一定要阻止你。当年，我与她，在化为焦土的山河之上，战斗了好久好久。那不是与敌人的战斗，不仅仅是一场保护和平的战斗，那是…一场漫长的、凌迟处决般的告别。 我必须亲手，一记一记，打散她被污染的灵魂，摧毁她。她是我的爱人啊…直到最后，她在我怀中，就那么看着我，看着我……

辞归最后啊，在她灵魂彻底消散前，她用最后的力量，对我降下了诅咒…，我知道…那是出于一种扭曲的爱，与不甘。她说：‘我要你活着…永远活着…永远记住这一刻…永远在时间中寻找我的回响…永远…不得安宁！’所以，我一个人，在这世间走了千年。

辞归这就是我不生不灭的由来。这是我为何年纪如此之大的由来。我删掉了正史所有有关我二人的事迹。却唯独删除不了，有关我与她大战的事情。我想抹除的，不过是，我的爱人女巫的名啊。长生对我，不是恩赐，是刑罚。 每一个日出日落，每一次四季更迭，都在提醒我，我曾亲手杀死了我的挚爱。

辞归的故事讲完了。书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紫悦愣在原地。辞归的回忆像一面残酷的镜子，映照出她一直不愿正视的未来——那不仅仅是一个失败的咒语，而是彻底的堕落、毁灭。

紫悦前辈……所以你一直阻止我

辞归我见过，这个咒术的可怕。我不愿看到小马利亚再次被这次灾难笼罩。陛下，您必须放手了

辞归深深地看了紫悦一眼，那眼神里只有无尽的悲哀。她不再多说，转身，带着念安，离开了书房，那背影不再是孤傲，反而带着一股穿越千年的悲痛

紫悦怔怔的望着辞归离去的背影，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浮现出余晖烁烁临终前恳求她放手的情景。

献祭往生咒那不再是一个充满希望的答案，而是一个张开了巨口、等待将她与一切吞噬的、活生生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