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之躯

“什……什么，你叫我什么？”杨戬有些怀疑的拍了拍自己的耳朵，不确信的问着蓝缡，她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一个奇怪的称呼？

“小戬啊！”蓝缡回答道，“怎么，不好听吗？”

“你……”杨戬站起身，修长的手指直直指向蓝离。耳尖悄然攀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那颜色浅淡如烟，却泄露了她心中微妙的波澜。这个称呼，像是触碰到某种隐秘的情感弦线，让她一时有些失措。然而念头一转，她很快意识到，这称呼本就是她亲口应允的——是她默许了对方如此唤她。若此刻出尔反尔，命他即刻停止、永不再用，岂非成了背信弃义？身为三界战神，最强神将，这样的污点绝不是她所能承受的。想到这里，杨戬强行压下心头那一丝异样情绪，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恢复冷静。“镇定，杨戬，”她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何须如此介怀？以你的心理素质，难道还会被区区一个名字动摇？”她自嘲般地摇了摇头。自己可是堂堂三界战神，怎能因这般小事而方寸大乱？更何况，倘若要求更改，反倒显得自己违背承诺。这种事，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最终，她将这一切归结为无足轻重的小事，彻底抛诸脑后。为了日后免去更多麻烦，比如那些烦人的考试和作业，她决定坦然接受现状。既然无法改变，那就顺其自然吧。

“好了，你的请求我已应下，赶紧离开吧，我得睡了。”杨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随即钻进被窝，只露出脑袋，说道，“明日还要上课，你也早些休息。莫要让新来的老师顶着一对熊猫眼去教室，不然怕是要成为全班的笑柄了。”

“谢谢你，小戬。既如此，那我先走一步了，晚安，小戬！”话音刚落，蓝缡便轻轻转身，从窗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周遭顿时陷入一片静谧，仿佛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夜色中一场悄然散去的梦境。唯独桌上整齐叠放的作业昭示着发生过的点滴。杨戬的目光扫过那一丝不苟的桌面，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不过眨眼间，她已合上双眼，沉入了香甜的梦乡，呼吸渐稳，如同春风拂过湖面般安然。

杨戬与孙悟空、蓝缡皆不相同。孙悟空和蓝缡虽已失去佛位与神位，却仍保有妖之躯体，其身体素质堪称顶尖，即便彻夜不眠，次日亦毫无倦意。而方才，杨戬不过因困顿难耐，才随口找了个理由欲打发蓝缡离去。蓝缡察觉到她的疲惫，便未再多言，转身告退。然则，杨戬的状况尤为特殊。当初，她不惜损耗自身神格，也要与那强敌一战。尽管最终性命无忧，可丹药的副作用岂止是让她转为女儿身这般简单？按理说，纵使神格受损、沦为最普通的神将，那也是神仙之躯，又怎会轻易疲累？然而，杨戬的身体已然大不相同。服用丹药之后，她的神将之躯竟彻底退化成了凡人血肉之躯。如今的她，虽尚能运用灵力，但饥饿、疲惫、虚弱、口渴及困乏等凡人的感受，无一例外地缠上了她。即便是她的哮天犬，在化为人形之后也具备妖的体质，虽经灵气滋养，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但终究仍是凡胎肉身，会生出困意。精神若有所耗损，自然难免疲惫。

太上老君眉头紧锁，即便穷尽心力，也未能想到任何有效的方法助杨戬恢复。即便是恢复些许灵力，亦显得困难重重。若杨戬在如此虚弱的状态下贸然动用封印之力，没有神仙之躯作为根基，仅凭凡人血肉之躯，又如何能够承受那残存于封印中的强大力量？每念及此，太上老君心中便泛起一阵深沉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