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痛

“那时局势危急万分，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无奈之举。仅凭杨戬一己之力，又怎能护住所有人？若没有那颗丹药，我猜想，杨戬即便拼尽全力，也难保众人周全。而那样的话，她怕是会陷入自责的深渊，难以脱身。至少现在的她，不会因无能为力而抱憾终身。”嫦娥轻叹一声，语调中满是无奈。

“况且，事后杨戬不是还多次向你表达过谢意吗？你了解她的性子，她向来洒脱豁达，从不拘泥于这些细枝末节。更何况，你在天庭与她的关系，谁人不晓？在她心中，你始终是一位值得敬重的长辈。正是你给予了她一个自我解脱的机会，才让她免于被内心深处的愧疚所禁锢。我想，杨戬心中对你绝无半分怨怼，反而是满怀感激。”嫦娥语气温和，继续说道。

“唉！”太上老君轻叹一声，眉宇间浮现出一抹无奈，缓缓开口道，“那个……臭小子，不，如今该称她为臭丫头了。性子依旧这般没心没肺，可仔细想想，没心没肺倒也并非坏事。杨戬啊，她无需改变什么。即便如今的她已不再是当年那位威震三界的最强神将，也褪去了‘三界战神’的无上荣耀，可她骨子里那颗坚韧无畏的神将之心，却从未有过分毫动摇。只要她安好，我这心里，也就踏实了。”

嫦娥见太上老君终于松弛了几分神色，心中也悄然松了口气。她唇角微扬，浮现出一抹温婉的笑意，轻声道：“既然如此，神格修复之事，老君也莫要太过逼迫自己。这并非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问题。如今，诸天神将、天兵无一幸免，皆已神格破损，就连玉帝陛下，也早已实力十不存一。事已至此，未来总还有机会慢慢谋求对策，又何必急于一时呢？”她的声音柔和却不失力量，仿佛清风拂面，又似在安抚一颗紧绷已久的心。

太上老君轻叹一声，缓缓摇了摇头，目光深邃而凝重，对着嫦娥说道：“嫦娥啊，如今的局势虽已渐趋平稳，但还远未到能够彻底松懈的时候。我们的敌人，从始至终，都未曾被真正消灭。那封印虽强，却并非无懈可击。世间哪有永恒的束缚？终有一日，那家伙会冲破枷锁，卷土重来。还记得当初那一战吗？天庭、魔界、妖界，几乎分崩离析，就连我们这一辈也被逼得狼狈不堪，甚至不惜耗损本源，才勉强换来如今的短暂安宁。可若将这难题留给后人，万一那时仍未寻得修复神格之法，又该如何应对？难道要以人间亿亿万万生灵的性命去填补这场浩劫的空缺吗？”

嫦娥沉默了，那场大战的惨烈景象仿佛又浮现在眼前。那是所有神仙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即便用“惨烈”二字来形容，也显得苍白无力。无数生命消逝，众多神兵与神将毁于一旦，每每忆起，嫦娥的心便如同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的神情渐趋黯淡，目光中满是化不开的落寞。为了换取如今这短暂的安宁，他们这些天神付出了近乎毁灭性的代价。然而，嫦娥心里清楚，这份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喘息罢了。封印终有一天会被突破，而到那时，悬在众人头顶的利刃便会无情落下。如今神格耗损严重的众神，又如何能与那位强敌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