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丧友之痛,许清栀感慨生命无常,明天和意外谁也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调整好情绪后,她即刻赶回家中,想多陪伴家人,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下了马车,她高高兴兴的领着几斤牛肉走进家门,只见房梁挂朱缎,一片喜气,要不是弟弟站在里头,她都要以为走错了家门。
正厅中摆满了挂着大红绸的盒子箱子,和精美蚕丝绸缎,和数箱金银珠宝,许清栀一头雾水,这是要干嘛?
许清栀的父母也从门外走来,脸上喜气洋洋,笑容满面,还未等许清栀开口问,二老就笑哈哈的说“闺女哦,我们给你定了桩亲事,三天后就来迎亲,你可要好好准备准备。”
许清栀脑子炸的乱轰轰,睁大眼睛脱口而出“什么?”
什么亲事,什么准备,她这两天不是在外面吗,怎么回来后就要与人成亲了?
“就是住在城中的张员外,前段时间来我们店里看胃痛的那个,他的药还是你给熬的嘞。”许清栀的母亲依旧乐呵呵,“治好胃回去后他说日思夜想,差点思念成疾,定是要把你娶回家才行。”
“他想娶我,我就要嫁给他吗?”许清栀气愤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她不在这几天,父母连她去哪了都没有过问,却未经她商量就把她的终生大事给定了。
许母拿着扇子拼命给许清栀扇风“我的好闺女,张员外人不错的,家中数百亩田地,家宅不下于十处,你嫁过去是享清福的,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啊。”
许清栀气的够呛“所以问都不问我一句?”
许父见她冥顽不灵,严肃厉声道“儿女的婚事本就是父母做主,你是个女孩,不能成家立业,倒不如找个好人家嫁了,帮衬帮衬弟弟妹妹。”
?这番话让许清栀瞬间坠入深渊一般窒息。她万万想不到这种话居然是由父亲亲口说出。
在她的印象中,父母虽对她比对弟弟妹妹严厉了些,她以为那是为她好,她是长女,自然要多承担一些,好经营好这家医馆,只要自己够努力她就能接手此处。
可如今...她才恍然大悟,他的父母,并不是这样想的。
“我不嫁。”万般思愁许清栀也只冷静道
“你不嫁也得嫁!”许父依旧厉声“聘礼我们已经收了,三日之后迎亲的人就会来,人家张员外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凭什么?”许清栀怒火中烧“凭什么你们的一句话就能定了我的一辈子?”
“凭我是你爹!”许父严声斥责“儿女就应该听父母的话,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你是白读了吗!”
许母也开始拿手帕哭哭啼啼道“别人家的女儿都是贴心小棉袄,我们家闺女怎么这么不懂得体谅父母..真是作孽啊..”
一句句话像针尖一样扎进许清栀的心里,她不明白,从小到大她什么都听父母的,如今连反抗一次都不能,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似乎说什么都很无力,都很没意思。
许父许母找人将许清栀锁进了房间里,在迎亲队伍来之前不准踏出房间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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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那日,许清栀走的匆忙,连招呼都没有打,让李莲花觉得奇怪的很,他望着桌子上的栀子花银簪陷入了沉思。
那日客栈她饮了掺了生麻子的水,过敏晕倒后发热生疹子,情急之下取了她头上的簪子划破指尖放出了点血,又用扬州慢替她解了过敏之症,只是事发突然后又被关进牢中,他并未来的及将簪子还给她。
这给她吧还要跑那么大老远的路,况且他只知道她住在东海,但具体家在何处却不知,这若不还吧,心里总是惦记着这事。
最后他还是开动了莲花楼前往东海。
几日未来东海还是毫无意外的和往常一样,李莲花抵达目的地后坐地就开始接诊,盼望着那姑娘再来找自己麻烦,可两日过去也不见人影。
终于他有点坐不住了,左问问右问问,由于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姓许,几乎问遍了街坊邻居才知道有家医馆大夫姓许,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那个许姑娘要他滚出东海了,原来两人是同行啊。这所谓同行见面,分外眼红,李莲花竟觉得这个姑娘有一丝可爱。
几番询问后李莲花找到了那家医馆的位置,去到时那医馆却已经关门大吉,但四周依旧张灯结彩,似有喜事。
李莲花礼貌性的轻轻敲了下门,半晌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男童的眼睛,只是小小年龄眼睛却透露出奸诈之色。
“我们家不干了,你去别人家吧。”那男童音色的稚气还未退,说话倒是毫不客气。
李莲花擦了擦头上的汗,说“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来找人的。”
“你找谁啊”
“我找许清栀。”李莲花已在街坊相亲那问到了她的名字。
那男童听了后点了点头,一蹦一跳的返回院子,朝屋里大喊“爹!有个小白脸要找我姐!”
李莲花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小屁孩,真是没大没小的。
约摸半柱香过后,脚步声又渐进,只是跟刚才孩童轻快的脚步不同,那声音缓慢而沉重。
出来的也不是许清栀,而是一个约摸不惑之年的中年人,看似文绉绉的样子气势却很凶恶,十分不友好“你是谁?找她干什么?”
李莲花见来者不善,十分悻悻道“我姓李...前来归还令爱一样物品。”
那中年人打量了李莲花一番,表情忽然变得十分严肃“什么物品?”
那种压迫感似要把李莲花吞了一般,李莲花翻出布袋中的簪子,交给他,那中年人瞪大眼睛“你怎么会有这个,你们是什么关系?”
“啊这..”李莲花一时哑口,这怕要说来话长了,不过倒也不难解释,他准备长话短说。
可在他即将开口之时,那中年人忽的拿出身后一人高的扫帚指着他“我女儿明日就要出嫁了,你莫要坏了我们家的名声!快滚!”说完就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李莲花碰了一鼻子灰,挥手扬了扬灰尘,呛得差点咳嗽,他笑着摇摇头,感慨这家人还真是暴躁,转身准备离开之际,笑容却僵在脸上。
只听屋内一阵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谩骂声不绝于耳,什么女儿家要自尊自爱,什么败坏三纲五常,什么丢了我们家脸...
连他听了心都揪起来,万般没有想到自己今日前来给她带来这么大麻烦。于此同时不禁奇怪,他来找许清栀,为什么两次也不见她人,虽然要嫁人了,却也不至于不能出家门吧。
再回想她父亲的表情,似乎很怕这个李莲花和她扯上什么关系,一副副画面拼凑在一起,李莲花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她这是被逼婚了!
可这终究是别人的家事,他一个外人怎么好插手,李莲花叹了口气。可倘若就此离开,他心中怎么也不舒服的紧,说不定三五年后也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