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机会

夜色愈发的深沉，浓稠的黑暗好像潮水一样，一刻不停的在吞噬着这座城市，城市的夜空连星星都看不见，属于城市的灯光都照不进，人们自己制造出来的阴暗角落，这一切……好像为那躲在暗处的罪恶提供了天然的保护伞。

女人神情自若的走出小巷，脚步从容没有一丝停留，嘴里还哼着小曲，听不清在哼的是什么。

但奇异的，在一个街角处的一家夜间清吧播放的黑胶唱片的音乐合上了，店里面，老板悠哉的拿着一杯鸡尾酒走出来，坐到店门口的歇息椅上。

女人与老板的视线对上了，老板微笑着举起酒杯和女人友好的打了个招呼，好像是敬这个和自己一样做夜猫的美女。

女人好像心情也很好，也朝着老板挥了挥手，当她快步走过，背对着那老板的时候，老板看着她背影的眼神幽深得如同深渊，嘴角的笑意缓缓凝固。

哎呀～这味道真浓～真新鲜～

杜城他们再一次扎进这一片城区，这一次不是抓犯人，而是找人。

“李俊辉，接电话啊！”杜城一边不停的搜寻着熟悉的身影，一边手机也在一直不停的打李俊辉的手机。

可手机传来的都是机械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杜城碰到的所有人，都摇头说找不到人，这片老城区的犄角旮旯太多了，白天都能迷路，这大晚上找人也就更难了。

“嗡～嗡～嗡～”杜城经过一个路口时，听到了一个很微弱的手机震动的声音，他的直觉让他停住了脚步。

杜城放下手机有些害怕，他想找到李俊辉，可又怕见到自己最怕看到的一幕。

“蒋峰！”杜城低喝一声，叫住了蒋峰不断寻找的步伐，自己则率先朝那条幽暗的小巷走去。

巷子里，一个身影靠坐在墙边，头微微垂着，像是睡着了。

“李俊辉！”杜城伸手扶住李俊辉，可下一秒，手里却传来温热湿润的触感。

杜城抽出自己的手，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自己手上的鲜血，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李俊辉的后背。

那里的衣服已经全部被染红了，“叫救护车，快去叫救护车，还傻愣着干嘛！”杜城叫醒还在发呆的蒋峰。

蒋峰跑开后，杜城颤抖着探向李俊辉的颈动脉，可指尖触碰到的……

没有脉搏……

没有呼吸……

只有尚未散尽的体温……

附近在搜寻的人都匆匆的赶过来了，一群人根本就不敢相信，李俊辉就这样牺牲了。

李俊辉虽然长得老成，可是……他是队里的新人，年纪最小的，警校刚毕业就进了杜城这一队里。

他……没理由……就这样……

做法医最煎熬的就是看到自己熟悉的面孔躺在自己的解剖台上，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何溶月还是会发呆。

沈翊和杜城站在一旁，沉默得像两尊雕像，杜城的表情还算平静，可沈翊的眼神都是空洞发直的。

“这就是警察。”杜城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们随时可能因为一场行动牺牲——可能是明天，可能是今天，甚至可能就是几分钟后。”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李俊辉平静的面容上。

“而我们……甚至，连说一句再见，都没有机会。”

做警察这么多年，杜城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可明白归明白，内心的钝痛却是那么的清晰。

作者梵某人致敬所有奋斗在罪恶前线的英雄，本人写这两章的时候，也是很压抑的，写写停停的，没有人是天生的英雄，是信仰和坚定的信念铸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