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叠

他的梦里……血红色的自画像被锋利的小刀缓缓割开一道狰狞的裂缝，透过那道裂缝仿佛窥见了另一个深渊，他的内心似乎……在害怕。

当画展负责人的电话发过来的时候，沈翊觉得有些奇怪，但他并没有多想，而是顺势接听了。

“喂，你好。”沈翊对这个负责人非常陌生，当初答应出一副画，也就是应付而已。

“你好，沈先生，你那幅画被人买走了。”这一句话惹来了沈翊的疑惑。

沈翊眉头轻蹙，“那幅画都有人买？谁啊？”他有些不敢置信，因为那幅画在一众精美的画堆里，根本就不起眼。

负责人这边也没有什么保密的要求，而且，沈翊是画出那幅画的人，“是一位姓方的先生，他出价还挺高的，而且还说是你的粉丝。”

“张经理，不好意思啊～那个……那幅画我是要收回的。”沈翊说过他的画是不会再流出市场了，就算那只是一副应付的画也不行。

画展负责人有些为难，这画……他已经卖出去了，“那你看……”现在突然说不卖了，要收回，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吧。

“没关系，这样吧～我不麻烦你，你把买画人的信息告诉我，我亲自去说。”这有些得罪人的事还是沈翊自己来做好了。

当沈翊来到这个由黑白灰三色组成的生活空间，就有些一种空旷的恐惧感和寒意，这里……太冷了，没有一丝暖意，而且，整个环境也是灰暗的，在冷色调的灯光下，他的画……是唯一的亮色。

沈翊的目光落在窗前那道瘦削的背影上，那人正远眺着北江的夜色，莫名的熟悉感突然涌上心头，，这人……的背影有些眼熟，他……见过？

“你好。”那人闻声转过身来，沈翊对这个人记忆深刻，“是你！？”

沈翊还记着那人在画展上说的话，所以他更加意外这人居然会买下这副画。

“是你买了我的画。”沈翊很不理解，明明……这人也不喜欢这副画，为什么……

那人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当他知道了那天跟他搭话的人就是画这副画的沈翊，他的态度不仅称不上热络，甚至还带有一种若有似无厌恶和无趣。

沈翊震惊于这人对自己的态度，甚至在那人撇开眼的一瞬间，他分明捕捉到了一抹轻蔑。

“《躁动的静物》，我买了它。”

“为什么？”

再一次，沈翊和他站到了这副画的前面，感觉还真是微妙。

“上次跟你聊天，这副画……应该不像是你会喜欢的画。”沈翊无所谓这人对自己的评价，只是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会买下自己明明就不喜欢的画，如果……只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这人已经做到了。

“因为……我不想别人再看到它。”这话就像是古早小说里霸道总裁会说的话。

沈翊不禁有些失笑了，“好啊～那我把它拿走，钱我退给你。”他好像没发现自己在这人面前罕见的表露出一种攻击性。

谁知，那人却是摇了摇头，“跟钱没关系。”

那人端坐画前，低语如同梦呓：“这幅画……就不应该存在。”

寒光闪过，锋利的刀刃在沈翊眼前缓缓划开画布，现实与梦境在这一刻重叠，沈翊的瞳孔因惊恐而急剧收缩。

沈翊艰难地吞咽着，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你……看过我的梦！？”

那人转过身来，坐着的他与沈翊几乎是平视的状态，“这也是我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