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扇

沈翊很意外在这里居然看到了阮芳芳，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黄韬身上，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当看到黄韬被受害者家属逼得步步后退时，她毫不犹豫地冲上前，瘦弱的身躯硬生生挡在了黄韬前面，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你干什么！干什么呢！？”

“哟，又来一个杀人犯？”女孩冷笑，眼神轻蔑地扫过阮芳芳，“怎么，你们这是在互相包庇？感情这么深啊？”她刻意拉长语调，字字带刺，再加上那咄咄逼人的气势，衬得阮芳芳愈发单薄脆弱。

阮芳芳的肩膀微微发抖，声音轻得几乎像在自言自语：“你们家属干什么？为什么没完没了的？你们……到底想怎么样？”那声音虽然细小，但现场很安静，大家都能听到阮芳芳的话。

“在这些人眼里，我们就是低人一等，必须做见不得光的蛆虫，在角落里腐烂，化成灰，他们就开心了。”刚刚还畏畏缩缩的黄韬，在看到阮芳芳的一瞬间，原本佝偻的背脊忽然挺直，像是终于找到了支撑，低垂的眼眸，眼神阴郁。

阮芳芳抬起脸，白皙的面容上挂着泪痕，再配上一双哭得眼皮都泛着淡淡胭脂红的小鹿一样的眼睛，她环顾着周围举着手机拍摄的人群，声音颤抖却坚定，“你们别拍他……拍我。”

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为了保护黄韬。

“我和家属一样痛苦……这些年，我没有一天能安稳入睡。”她哽咽着，泪水无声滑落，“如果不是因为我……那场意外……根本不会发生……”

阮芳芳的手指紧紧攥着衣领，指节发白，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腔："黄韬他……他们只是、只是想保护我……他们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她抽噎着，几乎喘不上气，"我们……我们真的只是想吓唬人……谁知道网吧的门……会被锁上……"

三言两语之间，让那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一阵哗然，她和黄韬不算撇得干干净净，但也好像没那么罪恶了。

沈翊觉得自己在看一场话剧一样，阮芳芳出现得时机刚刚好，她姿态卑微，容貌柔弱，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她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过两天……就是他们的忌日。"阮芳芳声音颤抖，却字字清晰，"我们三个……会亲自向所有家属道歉。"她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盛满恳求，"我会磕头……直到你们满意为止。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求你们……放过他们俩。"她顿了顿，补上最关键的一句："他们……已经付出代价了。"

见女孩仍一脸冷漠，阮芳芳突然抬手——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自己脸上。

阮芳芳真的……对自己一点都不手软，力道十足，很快……她的脸就被自己扇红了。

沈翊被惊讶的身子跟着抖了一下，杜城也快按耐不住了，只要情况有不对，他就要亮身份了。

“别这样，够了！”黄韬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按住阮芳芳不停抽自己耳光的手，声音嘶哑。

可阮芳芳固执地望向女孩，两边脸颊都红肿了，却仍轻声问："……这样，可以吗？"

女孩脸色铁青，最终转身离去。这场闹剧的风向，早在阮芳芳介入的那一刻，已经悄悄转变了，再纠缠下去，没有意义，只会让她从受害者家属变成一个“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