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

原本还在伞底下的奥莉，往后一步退出雨伞的遮蔽范围，整个人重新没入滂沱雨幕。

雨帘厚重如纱，一般人是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的，但沈翊却清晰地捕捉到奥莉每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这是他的天赋。

雨水顺着奥莉的发梢滚落，非但没有冲刷走她的美丽，反而为她镀上一层危险的光泽。

她站在雨中的姿态，宛如神话中那蛊惑人心的莉莉丝，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你猜～"奥莉的声音穿透雨声，带着俏皮的尾音，她那枚莉莉丝的徽章项链很有光泽，就算是在大雨中也非常亮眼，仿佛……一切都不能阻挡它的光芒。

"如果..."奥莉的声音低沉沙哑，是很有特色的烟嗓，"如果我没遇见罗一帆和闫晶晶，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

奥莉从来没想过这样的问题，因为……她知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想象、假设只会让现在的她更加难堪。

虚幻的希望比现实的绝望更令人窒息。

当年的她……的确是一个学霸，大学里的风云人物，不知道多少人喜欢她，可是……后来，她的路怎么就越走越烂，到现在，奥莉自己也没想明白。

"当年……"奥莉突然轻笑出声，雨水滑过她扬起的唇角，"我如果不去参加艺考，现在的我应该在北大。”自嘲般的假设让她的笑声里掺进一丝苦涩。

沈翊看着突然变得柔软的奥莉，柔声道：“那你现在做你想做的，也还来得及啊～”

"来得及？"奥莉的表情骤然扭曲，方才的柔软仿佛只是雨中幻影。她发出尖锐的笑声，那笑声撕裂雨幕，更像是压抑已久的呜咽，"来不及了！刚刚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我……烂透了，我的选择都是错的。”

这么大的雨……真好……就算自己哭，也可以说是雨水落在了脸上，这样是不是就不算哭了。

沈翊看过奥莉过往的履历，杜城托人查的，如果是一般人遇到像奥莉这样的打击，可能……也就一蹶不振了，奥莉不是一般的坚强，她是别无选择的，只能强大起来。

可是纸上的记录，只是一些苍白无力的文字，远不及奥莉现在爆发的情绪来得有冲击力，来得……这么震撼。

“奥莉，你冷静一点，现在雨太大了。”沈翊试图靠近奥莉，想拽住她。

可奥莉根本不愿意让任何人靠近她，她像只困兽般在马路中央嘶吼：“你别靠近我！”

这么大的雨，来往的车辆远远的看不清人的，奥莉这样太危险了。

沈翊着急的拉住奥莉，语气和动作也是少有的严肃和强硬，“这里太危险了，赶紧回来。”

“都叫你别管我了！你是我的谁啊！我跟你很熟吗？”奥莉想甩开沈翊的手，可男女力量的悬殊实在是太大了。

沈翊出场时的表态，就让奥莉只想跟沈翊划清界限。

“听话！奥莉！先回去。”沈翊就像面对一个闹脾气的小孩一样。

奥莉这一下就不反抗了，她任由沈翊拉着自己，她的目光带着恶意，话里淬着毒，“如果……杀人不犯法，我就不会隐忍到现在。”她就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一样，盯着沈翊如同看待自己的猎物，“你呢……你真的就这么正义吗？”

沈翊有些生气的看着奥莉，他……也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奥莉的话也在激化沈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