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

北江分局，杜城办公室

杜城一进门就看到，沈翊和路海州像两尊大佛一样，坐在那里等他，下意识一愣，然后硬着头皮起面对路海州，是的，他对沈翊没意见，就路海州真的很难。

这里明明是自己的办公室，杜城坐的那叫一个拘谨啊～像那些被人审的犯人一样。

“说吧！”杜城深呼吸做好了心理准备。

“闵雪本名张婷，当年她慌报了年龄，使用了假身份。”路海洲垂眸，声音低沉，“‘闵雪’的信息都是录入过全国公安系统的，但是现在看来，可能是当时户籍制度不够完善，所以……被她钻了空子。”

杜城暗自松了口气，但那样子好像也没高兴到哪里去，因为，他很清楚上头办事的流程，最终的事情结论还是要等上面的人讨论过才行。

路海州急着回市局，跟市局的领导汇报和讨论这一次的调查情况和结果，而杜城他们也要去处理闵雪的案子。

北江分局，审讯室

闵雪第一次坐在审讯椅上，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眼眶泛红，泪水在眼底打转，看起来楚楚可怜。

“杜哥，沈老师……”闵雪的声音微颤，“我……这是……犯了什么事吗？”

被闵雪看着的杜城，什么话都说不上来，只是低着头，所以，这场审讯主导的人成了沈翊。

沈翊把手上的一张画递给闵雪，“这是贝阿朵莉切·桑西，她跟你一样，长了一张娃娃脸，让世人都以为她是一位未成年少女。”闵雪的眼神微微一颤，她已经明白了，她的真实身份已经被杜城他们知道了。

“她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女孩，她跟你有着一样的经历，最后不堪忍受的她联合家人把父亲杀了。”沈翊的声音很轻，他挺为闵雪感到惋惜的，“她跟你很像，但她杀人的时候，她已经二十一岁了。”

闵雪看着画，突然低低的笑了，那说话的声音，也就她自己能听到，“真好……”

“闵雪，林雪，张婷。”杜城看着闵雪的眼神很复杂，“我们该怎么称呼你？”

闵雪怔怔的看着杜城，凄然的笑了，眼里的泪也是止不住了：“你不会懂的，像我这样的人自出生就是被抛弃的，不管到了哪里，我们注定是无依无靠的。”她所做的事只是想让自己有个依靠而已。

外面的世界很可怕，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肚子去面对那外面的一切，她只是……不想自己一个人。

人……是一种群居性的生物，无论多孤僻的人都好，在某个时间，都是需要同类的陪伴和温度。

杜城是真的心疼闵雪这个女孩子，沈翊也从闵雪的身上看到了一种本能的讨好，她为了不被抛弃，一直在证明自己很有用。

“好～那你当年为什么要隐瞒年龄？不告诉雷队你的真实年龄。”杜城想从闵雪的嘴里听到答案。

闵雪给出的答案，竟和夏俊艾之前的推测一字不差，她就是觉得不够，觉得太轻了。

杜城皱着眉看着闵雪，那脸上写满了震撼，夏俊艾居然全说中了。

闵雪看着沈翊递给自己的画，“她真幸运，能把伤害自己的人杀了，我却不能。”当年，她也以为终于可以有个名为家的依靠，结果没想到那却是一个地狱。

“我只能靠着一个虚假的年龄才让张斌的惩罚加重了些。”闵雪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带着压抑多年的愤恨，“如果……我告诉你们，我的真实年龄，那张斌对我的伤害，也不过是不痛不痒的被关个几年，我不服！就算当年那个结果，我也不服！”

张斌和闵盛梅在闵雪眼里，都是最该死的人，如果没有法律约束，她早就疯了，不受控制了。

闵雪的质问让杜城他们都沉默了，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懂法，所以他们此刻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