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

北江人民医院，病房

捡回一条命的郭媛，那模样多少都有些惨烈，她戴着颈部固定器，左眼被蒙上了纱布，头上也被缠上了厚厚的绷带，那张清秀英气的脸也没法看了，都是密密麻麻的红肿结痂的伤口。

“郭女士，你平常会经常走那片拆迁区吗？”李晗一字一句说得很慢，用尽量轻缓的语气询问着。

“很少……”郭媛双眼无神呆滞没了聚焦点，神情恍惚的看着天花板。

“那你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结过仇或者发生过争执？”李晗捧着笔记本，那是一个字都写不上去。

“没有……”郭媛已经在尽力配合警察的工作了。

“袭击你的人的样子，你……还记得吗？”前面的问题都是铺垫，这个问题才是关键。

郭媛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没有……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她的眼睛在快速的转动着，在努力的回想，“昨晚的雨很大，那个人还把自己整张脸都用黑布蒙上了，就像橱窗模特一样，我转身就跑，我大声的喊救命，可是……那人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郭媛的声音都在颤抖，“接着……他就一直在打我，一拳接着一拳，他没有任何停顿，他……他想打死我。”

被人用拳头打死是一种很痛苦的死法，清醒的感受着自己的无能为力，反抗也只是一种徒劳的无用功。

沈翊看到郭媛整个人都在发抖，情绪波动太大了，“别激动，深呼吸，平复一下自己。”他平和的声音把郭媛从恐惧中拉回了现实。

“我是画像师，如果你能尽可能的回忆起当时的细节，我们就能尽快帮你找到袭击你的凶手。”沈翊眼神很坚定。

然而，郭媛却看不到，她甚至还有些泄气，“你们……找不到的，”她语气里全是对自己的悔恨，“我就……不该走那条路，他们都说……都说那条路只要进去了，就出不来了。”说到最后，她甚至低声呢喃说自己遇到的不是人，而是鬼。

沈翊和李晗两人听得眉头紧皱，而且……郭媛现在的状态，似乎并不适合再去回忆案发时候的经过。

夏俊艾清冽的少年音从门口传来，“那是人，不是鬼，你刚刚不是说那人捂住你的嘴吗？鬼……可不会捂人嘴的。”他斜靠在病房的门框边，眼神清澈的看着病房里的人。

郭媛也被夏俊艾的话提醒了一下，她重新回忆起昨晚的事，的确……那双手是真实存在的，虽然隔着手套，但是……明显是有温度的，那是人。

“其他的想不起来，那就试着去回忆自己接触到的，只有让我们把人抓住，你的恐惧就会消失。”夏俊艾在给郭媛做着心理暗示。

郭媛的眼神从飘忽不定的迷茫，慢慢的坚定了起来，“我摸到那人的手套，很粗糙，那材质很像劳保手套，我记得……那手套的颜色是深灰色的，上面……好像是一个红色的耐克logo。”

沈翊的铅笔立刻在画本上飞舞起来，李晗快速的浏览搜索着耐克手套的款式，看看有没有符合描述的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