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汪硕的服软也不是毫无用处的,起码……现在他在家还能稍微自由一些,除了不能出门,手机倒是回到他手上了。
只是吧~就算手机到手,对汪硕来说,也没什么用处,他在这里就没什么可以联系的人。
仅有的那几个,也因为汪朕的存在,直接断联了。
汪硕觉得自己真成了一座孤岛,汪朕那一手的确,精准的正中了他的七寸。
然而,汪硕也是适应良好,汪朕是真的很奇怪,他只要不动手就是一个挺正常的人。
而且,汪朕对他的要求也很低,只要汪硕听话就行,其他的……那是没有半点非分之想,除了那变态的控制欲。
对于吴所谓,汪硕就算对他有意见,都没想过要去找他的麻烦。
但是……当他看到吴所谓找上门的时候,汪硕有种说不出的荒诞感——这叫什么事。
可是就算是这样,汪硕都没有任何表示,他就是想看看,吴所谓到底想干什么。
吴所谓站在门外,按响门铃的指尖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迟疑。
他清楚门后会有汪硕,因此当对方开门时,他并不感到意外。
汪硕穿着一身宽松的家居服,脸色比在医院时更苍白了几分,像是许久未曾见过阳光。
他握着门把手,目光落在吴所谓脸上,眼中先是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随即沉淀为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仿佛对吴所谓的到来并无太多触动。
“有事?”汪硕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什么情绪,不像疑问,倒更像一句敷衍的客套。
他并没有让开身位请人进去的意思,那道门缝只堪堪容他一人站立,像一道无形的界限。
汪硕这么冷淡,倒是让吴所谓有些不自在了,准备好的所有说辞,在这般疏离的应对面前,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
他顿了顿,有些生硬地开口:“那个……我是来找汪朕的……”说话间,他的目光急急越过汪硕的肩头向内望去,试图捕捉那个被他拿来当借口的人影。
吴所谓身形不及汪硕高大,又因瘦削,几乎被对方和门板完全挡住。但他刻意提高的嗓音,却成功传到了屋内——
“让他进来吧。”汪朕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平稳而不容置疑,“他是我的客人。”
汪硕意外地回头瞥了一眼,似乎想不通汪朕什么时候认识的吴所谓,竟然还允许对方跑到家里来。
他轻轻呵出一口气,侧身让出通道,语气淡了下来:“那就……进来吧。”这里终究是汪朕做主,他没有阻拦的资格。
吴所谓踏进门内,一股冷冽的、带着一丝消毒水般洁净却又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大平层的客厅宽阔敞亮,装修是极简的现代风格,色调以黑白灰为主,偶尔线条利落,却缺少生活该有的温度和杂音,更像一个精心布置却无人真正居住的展示间。
客厅中央空出了一大块位置,铺着专业地垫,立着一个黑白两色的拳击人形不倒翁。
汪朕正戴着红色拳击手套,对着沙袋流畅地移动步伐,见到吴所谓,他很自然地停下动作说道:“来了?先活动一下,我们准备开始。”
吴所谓下意识接住汪朕扔来的另一副拳击手套,整个人都有些发懵,他确实是以学拳为借口来的,但这直奔主题的节奏……未免也太快了。
一旁的汪硕看见吴所谓瞬间僵硬的身体,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声音里带着点落井下石的懒散:“学拳击啊~第一课就是要学会挨打,人得先抗揍。”他靠在墙边,语气轻描淡写,却每个字都砸得吴所谓心头一沉。
汪朕偶尔心血来潮的时候,说是陪着汪硕锻炼身体,然后,就会拉着汪硕一起对打,汪硕打不过是肯定的。
事实上,就以汪硕见过的人来说,汪朕对上任何人都是压倒性的胜利。
对上他,汪朕甚至已经算是留了情面,可即便如此,每次对练结束,汪硕的脸上和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而汪硕之所以能如此平静地接受这一切,是因为他见过其他真正与汪朕“练手”的人——那些人多是鼻青脸肿的,那个样子看着就挺凄惨的。
就是因为跟他们的惨状一对比,汪硕自己身上的痕迹反而显得不那么可怜了。
所以……当他看到吴所谓主动来找汪朕练拳击,汪硕都觉得这个傻叉,不是脑子坏了,就是纯粹想不开。
于是,汪硕索性就瘫在黑色皮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等着看吴所谓的好戏。
说真的,汪硕从来就不喜欢和汪朕有任何肢体接触。
每一次所谓的“对练”,都只让他感到深深的排斥,汪朕总能将他死死压制,那种无处可逃的窒息感,仿佛一场无声的宣告——他永远逃不出他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