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奇迹

姜小帅和吴所谓人坐在“茶事·未央”，人还是有些恍惚，都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嘛？

而且，他还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心虚，可是……夏世安和夏俊艾对他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悦。

甚至，夏世安还笑得很温柔，还记着姜小帅爱吃的口味，相对比吴所谓的随意，他是真的被照顾着的，这让他越发的不知所措。

吴所谓好像没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反而一脸急切的看着夏世安，然而夏世安却不紧不慢，唇角微扬，语气从容：“你妈妈的事，我已经听法师说了，也知道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夏世安抬眼看向吴所谓，眼神平静冷漠，嘴角上的弧度都透着一抹疏离的冷谈。

吴所谓被夏世安这番话噎住了，原先准备好的说辞全都堵在喉咙里，进退两难，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嗓音低沉地吐露了真心：“我知道我妈妈现在的情况不乐观……但我真的不想放弃。”

“明白，人之常情。”夏世安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她的指尖轻抵杯沿，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青瓷茶杯，釉色在灯下泛出柔和而疏离的光晕。

夏世安的话太过官方，态度也有种模棱两可，吴所谓却看不懂，他还以为这是一种默许，可是……夏世安在说完这句话后又沉默了。

吴所谓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在桌下轻轻拉了拉身旁姜小帅的衣角，投去一个近乎求助的眼神。

姜小帅被这一拉猛地拽回了神。他原本只想当个安静的旁观者，此刻却被硬生生推到了这场对话的中央，一时间如坐针毡。

他正欲开口，夏世安却已将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眼中掠过一丝了然的戏谑，“别指望他了，”夏世安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空气，“在你来找我之前，姜小帅早就私下问过我家法师了。”

“姜小帅”三个字被咬得格外清晰，这突如其来的全名让姜小帅整个人猛地一懵，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通常夏世安这样连名带姓地称呼他，就意味着绝不是什么好事。

而一旁的吴所谓闻言，也瞬间转过头，错愕地看向姜小帅，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解。

所以……小帅他早就知道？他早就私下打听过？那为什么从头到尾，他都装作毫不知情？

姜小帅被吴所谓的目光刺得无所遁形，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吴所谓，”夏世安的声音平稳地切入这片僵局，“你不用拿这种眼神看他，姜小帅没做错什么。”她语气清晰冷静，并不是要牵连谁，只是把事实摊开。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让吴所谓骤然清醒，是啊——姜小帅不说，自然有他的理由。

这些日子以来，陪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照顾妈妈的，不一直都是姜小帅吗？

“姜小帅不忍心告诉你的事，我可以在这里坦白的跟你说，我们家的确有办法可以救人，但……你妈妈的情况根本就救不了，以她的身体用药就等于加速死亡。”夏世安的话语调平稳冷静，只是在说一个既定的事实。

她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深意，当然～夏世安也就是说说而已，他们救人可不看身体的，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不会救。

在这样的前提下，姜小帅自然不愿让吴所谓怀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希望——希望燃得越旺，破灭时才越痛彻心扉。

可如今看来，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夏世安那番冷静到近乎残忍的话语，与夏俊艾曾经的直白重叠在一起，就像是两道冰冷的审判，将他母亲的生命彻底推向无可挽回的终局。

吴所谓再也支撑不住了，他就那样瘫坐在椅子上，像个失去一切的孩子般，放声痛哭。

哭声在静谧的茶馆里显得格外刺耳，每一道声嘶力竭都像是从吴所谓的胸腔最深处硬生生撕裂出来的，带着滚烫的温度与绝望的重量。

姜小帅下意识地想要安慰，可伸出的手却悬在半空——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太过苍白。

夏世安依旧平静地看着这一幕，甚至慢条斯理地为自己续了一杯新茶，白雾袅袅升起，将她的神情笼罩在一片朦胧之后。

姜小帅看着吴所谓剧烈颤抖的肩膀，只觉得胸口发紧，眼眶也不由得泛起酸涩。

可就在他偏过头的那一刻，撞见了夏世安那双漠然的眼睛——那眼中没有怜悯，没有波动，只有一道若有深意的目光，像冰水骤然浇下，将他心头那点难过瞬间冻结。

姜小帅心头猛地一沉——他一直沉浸在吴所谓的悲痛中，竟一时忘记了郭城宇告诫过他的话，有些人是碰不得的。

夏世安的眼神好像在告诉他，他们和他不过就是彼此认识的关系，还称不上是朋友，而夏俊艾更是没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