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染欧利蒂斯学校的哥特式尖顶,菲欧娜·吉尔曼踏着轻快的步子穿过长廊,浅紫色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三天前那场无莲山的意外仍在她心中盘旋,但草木元素的天赋让她与生俱来拥有着强大的自愈能力——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
“嘿!看谁回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
玛尔塔·贝坦菲尔靠在门框上,棕色的单侧麻花辫如同她所掌控的元素一般炽烈张扬。她大步走来,拍了拍菲欧娜的肩膀,“完全康复了?不错嘛,吉尔曼。”
“那当然,我可是打不垮的——”伊莱插嘴道,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肘击打断。
“差点以为你要变成无莲山上的肥料了!”奈布·萨贝达从后面冒出来,笑嘻嘻地松开手臂,“下次能不能选个近点的地方遇险?跑那么远很累的。”
伊莱转身作势要打,奈布敏捷地后跳一步,手中凝聚出一团水球作为防御,引得走廊上的几个学生纷纷侧目。
奈布边闪边说:“我就说嘛,祸害遗千年,这两个家伙命硬着呢。”
伊莱深蓝色兜帽下的眼睛带着笑意,却比平日多了几分深思的神色。
教室里,同学们陆续围过来问候。菲欧娜一一回应着,粉色的长发随着她活泼的动作轻轻摆动,教室窗台上的几盆植物似乎也感应到她的到来,悄然伸展枝叶。
当问候的人群散去后,四人聚在教室一角。菲欧娜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压低声音问道:“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发了信号却没人来救援?”
玛尔塔和奈布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们那晚确实赶回学校报告了,”玛尔塔解释道,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出一道淡淡的焦痕,“但校方说需要上级批准才能组织搜救队。”
奈布接过话头,罕见地收起了嬉笑的表情:“批文拖到半夜才下来。更奇怪的是,学校当时居然调不出任何人手,说什么有紧急任务全部派出去了。”
“最后只有我们俩又回山上找你们。”玛尔塔补充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菲欧娜皱起眉头:“这说不通啊,欧利蒂斯从未有过人手不足的情况,更何况是学生遇险...”
伊莱若有所思地用手指轻叩窗台:“哨塔那边呢?无莲山的信号应该是直接发往东哨塔的。”
“安妮·莱斯特那晚值班。”玛尔塔说道,“我们去问过,她说没看到任何信号。”
伊莱的深蓝色眼睛微微眯起:“安妮•莱斯特?那个话不多的学习委员?”
“就是她,”奈布点头,“说得斩钉截铁,还反问我们是不是记错了地点。”
菲欧娜突然拍桌:“不可能!伊莱明明——”她猛地顿住,脸色变得难看
“也许不是她的问题,”伊莱轻声打断,“菲欧娜,那晚你试过使用法术,对吗?”
菲欧娜愣了一下,点点头:“在遇到那只狮鹿时,我试图召唤藤蔓困住它,但法术...失效了。要不是伊莱那点‘微不足道’的帮助——”她开玩笑地用手肘碰了碰伊莱,后者故作受伤地捂住胸口。
“嘿!我那点‘微不足道’的帮助可是救了某个粉毛丫头的命哦。”
“是啊是啊,克拉克大英雄。”菲欧娜翻了个白眼,但嘴角带着笑意,“说真的,我当时感觉元素之力还在,却像被什么阻断了一样无法调用。”
伊莱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还记得那天下午艾米丽给的凌霄花汁吗?”
教室内突然安静下来。不远处,艾米丽·黛儿正在专心致志地整理着她的药草资料,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对话。
“是啊,说是能安神补气,”菲欧娜突然明白他的暗示,瞪大眼睛,“你不会怀疑艾米丽吧?如果真是她,为什么要明面给我喝呢?偷偷下毒不是更好吗?”
伊莱耸肩:“明目张胆反而更不易引人怀疑。而且凌霄花汁本身无害,但与某些草药混合会产生抑制效果。”
“艾米丽是我们朋友!”玛尔塔插话,“她帮助了不知多少学生,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这个猜测让众人沉默。最终菲欧娜摆手:“没有证据别乱猜疑。也许只是我太紧张导致法术失灵。”
“我早就说过那花汁有股怪味,”奈布插嘴道,“但玛尔塔说我是味觉白痴。”
“你本来就是,”玛尔塔怼了回去,“连麻辣和酸辣都分不清。”
眼看话题就要被带偏,伊莱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也许不是花汁的问题。但我们得搞清楚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菲欧娜突然站起身:“直接去问安妮吧,或许哨塔那晚有什么异常。”
——
东哨塔矗立在欧利蒂斯校园的最东侧,是一座古老的石制建筑。菲欧娜和伊莱沿着螺旋阶梯向上攀登,越是接近塔顶,越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微弱魔法波动。
安妮·莱斯特正在塔顶的观测室内记录着什么。见到来人,她略显惊讶地抬起头:“吉尔曼,克拉克?听说你们在无莲山遇到了麻烦,现在好些了吗?”
“完全康复了,谢谢关心。”菲欧娜微笑着说,“我们想来问问那晚信号的事。”
安妮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我很抱歉,那晚我确实没有看到任何求救信号。无莲山区域那晚有奇怪的雾霭,能见度很差。”
“但是信号魔法应该能穿透雾霭...”伊莱轻声说,深蓝色的眼睛仔细观察着安妮的反应。
安妮叹了口气:“克拉克,我知道你们经历了可怕的事情,想要个解释。但事实就是我没看到信号。或许你们的信号装置出了问题?毕竟无莲山的魔法场很不稳定。”
菲欧娜还想问什么,但安妮已经转身继续她的工作:“如果没别的事,我需要继续值班了。校规规定观测室不能长时间停留,你们明白的。”
离开哨塔的路上,菲欧娜眉头紧锁:“她在撒谎。”
“也许,”伊莱谨慎地说,“但没有证据。而且为什么呢?安妮从未表现出对任何人的敌意。”
“那晚我的法术失效也太奇怪了,”菲欧娜沉思道,“就是完全被抑制住了。”
夕阳已经完全沉入地平线下,校园里的路灯逐一亮起,在石子路上投下长长的阴影。二人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各怀心事。
——
夜幕低垂,菲欧娜独自坐在宿舍窗边,望着远处东哨塔的轮廓。她伸出手指,一小株嫩绿的芽苗从指尖生出,缓缓舒展。她的法力确实已经完全恢复了,但那晚的无力感仍让她心有余悸。
正当她准备休息时,窗玻璃上突然传来轻微的叩击声。一株细长的藤蔓从窗外递进来一个小小的纸卷,随后迅速枯萎消失。
菲欧娜惊讶地打开窗户四处张望,夜色浓重,不见人影。她展开纸卷,上面只有一行优雅却陌生的字迹:
“小心安妮·莱斯特。”
菲欧娜的心猛地一跳,急忙冲到窗前再次向外望去,依旧空无一人。她低头凝视着手中的纸条,指尖微微发颤。
送信的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