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戏来得很快,这部剧已经筹备许久,就只剩男二男三人设没定下来,等定角后剧就要马上开拍。原本是直接录试戏视频就好,谁知导演和制片正巧来了北京,就约定了现场试戏。
试戏片段已经提前发给了夏至,是沈确被逐出师门的片段。夏至提前背下来了台词,在去试戏的路上也在看着剧本。
“这么紧张啊。”井伟有些戏谑地看着夏至,“原先也不是没拍过戏。”
夏至把剧本盖在脸上:“紧张算不上,但既然来了就要做到最好。”
化妆师把夏至的剧本拿走,拿粉扑遮了遮他的黑眼圈:“还说不紧张,黑眼圈都出来了,比赛那会都没见你这样过。”
夏至没吭声,只微微笑了一下,昨晚那个光怪陆离的梦仿佛还在眼前,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那个午后,到现在,他还能想起跑到窒息,每咽一次口水都像在吞刀片的感觉,他想,他一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了。
过去的就让他留在梦里吧。
试戏地点并不远,没多久就到了,一下车,夏至就感觉到了周围不止有一个狗仔,他转头问井伟:“今天试戏的还有谁?怎么招来这么多狗仔。”
“这倒是没听说,谁家都不是傻子,不会轻易透露行程的。”
夏至快走几步进了大楼,正赶上了从负一层上来的电梯,门开的一刹那,电梯里外的人都僵在了原地。
“发什么呆呢,快进去。”井伟推着夏至后腰上了电梯,一看8楼已经摁了,才抬头看清刚才电梯里的人。
“是您啊卫老师,听说《劝君》定了您是男主,还没恭喜您。”井伟顶了顶夏至胳膊,示意他打个招呼。
还没等夏至作出反应,就见身旁的卫与白伸出了手:“夏至你好,我是卫与白。”
“卫老师。”夏至顿了一下,伸手握住,对方手指冰冷,他的手不自觉的有些颤抖,对方似乎也无心寒暄,只轻轻一握就松了手。
要说卫与白出道也没比夏至早多久,但娱乐圈就是人人皆老师,更别说卫与白出道即巅峰,实打实比夏至多火了好几年。卫与白是拍戏出道,他人生的第一部剧就让他取得了最佳男配角的奖项,因为剧中出彩的人设和表演,在短时间内拥有了大量粉丝,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夜爆红。
众人沉默着上了楼,又默契地一起走进同一个房间。
“哎?你们碰到了啊。”韩生抬头看见他们一起进来,有些惊讶,他刚和编剧讨论了一轮剧本,正估摸着夏至该到了。
“韩老师好,我是夏至。”夏至朝着韩生微微鞠躬,他不由得有些紧张了,车上气定神闲的他似乎远去,直到现在他才有了实感,他真的有可能要和韩生合作了。
韩生不在意的摆摆手:“别那么客气,你是休息休息还是直接来?正好今天知道与白也在这边,就让他一起来看看。”
“现在来吧。”夏至脱了外套递给井伟,强行将卫与白忘掉,进入了角色。
“沈确不敢往师门大恩,但沈确明白,师门已容不下一个偷练内门绝学的叛徒。”夏至手握一支笔,当作匕首狠刺左肩,“这一刀便当作还了师门的养育教导之恩。”
话音刚落,夏至仿佛支撑不住似的微微踉跄,额头上冷汗低落,唇色也白了许多:“沈确不敢以一己之身扰了师门清净……”
夏至作出驱动内力的模样给了自己一掌,随即单膝触地:“恳请师门将我的尸体埋于山门外,权当是沈确死后护着师门一片清净吧。”
试戏结束,夏至直起身来,擦了擦头上的汗。这场戏于沈确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个片段,自此后他终于能够做自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新生。
韩生站起身来鼓掌,又转头对制片道:“我就说夏至可以吧。”
夏至鞠了一躬,他明白,这角色十有八九是拿下了。
“与白,你觉得怎么样。”韩生冲着一进门就没开口的卫与白问道。
卫与白正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他微微一顿放下手中的杯子:“韩导的眼睛雪亮,挑的人肯定没问题。”
韩生淡淡拆穿:“夏至去年那部戏的视频还是你拿给我看的,你眼光更好。”
向来八面玲珑的卫与白罕见地没再吭声,只听见韩生冲着夏至道:“当时挑不到适合饰演沈确的演员,我正头疼,谁知道这家伙直接甩了我一段你的视频,虽然角色小,但贵在表演到位,看得出来你的灵性。”
夏至不自觉地转头看向卫与白,只见卫与白也正盯着自己看,他只好硬着头皮开口:“谢谢卫老师了。”
卫与白点点头,没再说话。
“行了,过会还有个试戏男三的,我就不留你们了。”韩生转头看向卫与白,“你还看吗?”
沙发上的人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不了,等开机了有的是时间看,我先走了。”
“行。”
夏至原本胸有成竹,自己的演技虽然算不上精湛,但好在他愿意琢磨思考,最起码能够得着一句有天赋肯努力,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机会是这么来的,如果问夏至现在有什么最害怕的事,恐怕就是欠卫与白的人情了,他越是避免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利益化,就越是很难真的避免。
夏至浑浑噩噩坐上车,就感觉到井伟拍了拍自己,顺着井伟所指的方向,他看到卫与白远远走来,敲了敲他的车窗:“谈谈吧。”
其实卫与白也不知道要和夏至谈什么,他就是想和夏至多呆一会,像四年前那样。
夏至心烦意乱,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一个回忆过去的好时机:“不必了卫老师,等戏开拍自然有时间说话。”
说罢,他摇起窗户,车缓缓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