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5

“不许动！”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震耳欲聋。已经飞到你头顶的垃圾桶硬生生停了下来。

你满脑都是猫咪因你而死的愧疚和好不容易忘记的，那些痛苦的回忆。那种溺在水里里感觉又来了。你抱着脑袋，每呼吸一次，心脏都一抽一抽地疼。

狗卷跑到你的身边时，看你情况不对，一把把你拉到身后。停在半空中的垃圾桶也直直地摔在地上。

“哟，男朋友啊？”

狗卷皱着眉盯着眼前人，又把你往身后拽了拽。两人就这样用眼神对峙着。

顷刻间，对方倏地暴起，手握黑色的匕首向狗卷捅去。下意识地，他想侧身躲过，但又想起来你在他的身后，动作一顿。就是这一顿，让他来不及使用咒言了。他举起手，硬生生用手挡下了这一刀。

刀刃嵌进他的手里，鲜血顺着伤口浸润了半个手掌。钻心的痛让狗卷晃了神。刀刃散作影子又重新汇聚在那人的手中，改变方向，向你刺去。

遭了！

你和他距离太近，让对方在眨眼之间就能切换攻击对象。那人的动作也很快，当狗卷注意到时，想要开口，却已经为时已晚。

你从痛苦的自我意识中清醒过来，迎面就是锋利的刀尖。脑袋一片空白，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了眼。

你感觉有一双手把你推开了。

再睁眼，就看到狗卷的肩膀被刀刺穿。他受伤的手捂着受伤的肩，鲜血一汩一汩地从伤口涌出，顺着他的校服滴在地上。

“滚开。”

他痛得摇摇欲坠，却还是咧开嘴努力挤出几个字。

咒言的力量把那人撞到了胡同深处，叮里咣啷的碰撞声随之响起。

本就受伤的身体，加上咒言的负荷，狗卷终究还是撑不住，晃晃悠悠地跪在了地上。你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去扶他。在你触碰到他的前一秒，狗卷的身体被拖行进胡同深处。

“咳咳，准一级咒言师就是你啊。”你的亲弟弟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控制狗卷的影子拖拽到自己的脚下，“你说，我提着他的脑袋去给父亲邀功会怎么样？”

狗卷捂着嗓子半跪着，想用手支撑着站起身。被人一踩，又趴到地上。伤口撕裂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居高临下的那人倒是笑的猖狂，加大了踩踏的力度。

几句呢喃就能致人以性命之危——诅咒之语有多么危险。为了封印咒言，狗卷只能在日常生活中舍弃有含义的语言，用饭团语与人交流。

为什么他要挺身而出挡下攻击保护你？

因为他没有办法发出警告。

因为他没有办法用语言，在现实中，从自己的嘴巴里说出“危险”。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成为盾牌。

这就是狗卷棘无可救药的温柔。

“住手。”你踉跄着起身，一步步挪动着。

“住手！”你提高音量又说了一遍，但那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眼里是猩红的欲望，一脚又一脚碾压着身下人的躯体。

“我叫你住手！！”

跟着你大声嘶吼的，还有周身席卷而来的黑影。眼前人明显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嗬住了，不自觉退了半步。黑影像龙卷风一般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隔开了他和狗卷。

他怔楞了几秒，想故技重施，竖起黑墙进行防御。但他惊恐地发现，身下的影子已经不受他的控制，都飞进眼前恐怖运转的龙卷风内。

刹那间，龙卷风停止了运转。他刚想开口嘲讽你的无能，那黑影化作如针一般大小的尖刺，一下又一下穿过他的身体。在外表看来，他只不过被包围在柔软的风内。

一声比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胡同。你散去了风墙，慢慢地走到他的跟前。冷眼看着他匍匐在地，却还想逞强地说几句风凉话的狼狈样子。

你面无表情，控制着他的影子把他举到半空中。

“......别杀他。”

嘶哑的声音传进你的耳朵。

“......木鱼花。”

狗卷说出来的依然是饭团馅料。

但是你已经听懂了。他硬撑着受伤的喉咙也要对你发出那含有具体含义的话语，绝不是出于怜悯敌人。

他是不想让你背负上人命。

狗卷记得，忧太在手刃诅咒师后愧疚又痛苦的眼神。他不想让这种眼神再在你的眼睛里出现。

你笑了笑。在弟弟那让人恶心的庆幸表情下，把他慢慢移向地面。

我说啊。

明明是咒术师，你们却太过温柔了。

在他的脚尖马上就要触碰到地面时，你的影子里伸出一只手，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他不可置信地目光看向你，你眼里熊熊燃起的绿光回应着他：

你已经不再是任人欺负的嫡女了。

他很快就没有了呼吸，死不瞑目。

你亲手杀死了你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