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梧憂轻笑一声,取下黑布,卫望同那双深黑的双瞳对视,一瞬间恐惧爬满全身,浓重的死亡气息压的人喘不过气,心脏异常跳动的速度仿佛正要宣告他的死亡
怎么回事?怎么动不了?
她重新戴上黑布条,才得以让卫望喘息一二,但好像内心闪过一些事情的缩影,大脑的疼痛使得画面十分模糊,只有那双蔑视着他的双眸如同刻印在脑海挥之不去,但他静下心闭上眼却发现在模糊的影像中的他答应了这个合作,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合作的真正原因
“你窥探了秘密,若不帮,吾大可让汝永远从此世消失,你眼中的野心告诉我,你不甘就此停步”就算眼睛蒙上了,但仍能感觉她的眼睛仿佛有穿透性,能看透他内心深处的所想,对她的恐惧也更加深刻
“好,我可以答应帮你”
梧憂轻叹一声,将腿放下,缓慢站起,仿佛如释重负般道:“既然我们是合作关系了,那请让我重新隆重介绍一下自己,我姓梧名憂字霁禾,由于名字的缘故他们都称呼我为‘神女’但可惜我并不喜欢这个称号,我不喜欢冠用他人的头衔,我就是我”
“姓褚名妄,字朝陵用卫统领的身份时请叫我卫望”他其实并不想承认自己的本名,毕竟这是他讨厌的人给他取的
“我所知的你都看到了,也该道出你所知的了”
梧憂收了威压,褚妄终于感到轻松不少:“我虽不敢自诩是聪明,却也不是痴人,怎么会连朝夕相处多年的小妹站在眼前但认不出呢,你们一到城内,数百个目光盯着你们,我只是明面上的,那人让皇帝派我以抓逃犯之由严格看管着你们”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甚至不敢确信我的小妹能活着来到我面前,我确实是有野心,但我也怯懦,一个‘怕’字会断送我所有的后路”他的眼神狠利
梧憂从台阶走下来到他面前:“能让皇帝轻易的听信于他的可真少见,我听说似乎只有林皇后和位高权重的国师有这个能耐,你说会是谁?”。
褚妄思考着,林皇后到底不是人心思难以琢磨
南宫国师一心为朝廷着想,但是……
“林皇后无意朝政,有没有母家亲人在,是她的概率太小,但也不一定,纵使是一个完全无害的妖,也不能掉以轻心”
“国师虽说一心为朝廷着想,野心却更胜我,他们二人相比还是国师可能性较高,不过……”他停/顿许久
“嗯?”
“你就不担心会是我吗?”他的手早在分析间,摸上了腰间的玉笛,却将要抽出时,手毫无防备被重重击打了一下,力气之大使的他手脱了力,玉笛也滚落在地上
“此处的眼睛可不止我一双啊”梧憂捡起玉笛,摸索着玉笛上的机关,刹那间,不知碰到了何处,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小刀,她轻抚着刀刃,手指却被划破了一道口子,梧憂笑道:“还挺锋利的,褚公子可有赐名?”
见他不语,梧憂又翻看起来:“笛笙剑心,不错啊,竟不落清歌下风”
她又轻叹声:“好吧,可能是我忘了告知,这里从来都不只你我二人,我就如此让你无法信任吗?”
“我曾说过无论对任何人都该抱有一定的警惕,无论是谁都不可信,谁能证明你所言毫无虚假?”褚妄皱着眉,语气冷淡严肃
这句话,使她沉默了阵才正色道:“若我的时间足够,便不会去寻帮手,可我时日无多,这具残缺的身体不出一年便会垮掉,我心知肚明,但若一日寻不到,我便一日无法瞑目,我这个将死之人,可不会有心情拿死。就跟你开玩笑,不信吗?”
“也罢,若实在不信,那这个国家毁就毁吧,我去南赢重新赢一条出路,足够我生存的出路,我在意的是德慈帝留下的,他也说过要是我们不想干了,大可离开,没人会拦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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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憂摊回到白玉椅上,黑布条被她暴躁的扯下,紧闭双眼像是在小憩着,四周的蜡烛被熄灭,徒留一盏还在坚持着,让梧憂能够在黑夜中冷静下来,安惘从黑暗中走出轻声细语不愿吵醒熟睡的孩童般道:“小姐,卫念已将他送出”
“嗯,好累,不想再装了,可又不得不装,和陌生人交谈我实在不会,安惘要不下次你替我?”梧憂还是闭着眼,疲惫感从语气中都能听出
“您知道的,属下不善交谈”他顿了顿“最后一个蜡烛要熄了,外面下着雨,要离开这吗?”
她闷闷的嗯了声想着,这么多年过去,雨竟也学着他要将我挽留,也好,我的东西,不能再漂泊在外了
“那属下去拿伞”见她答应,安惘才退下
在他走后,梧憂睁开眼眸,刹那间无神的墨瞳仿佛变成了白瞳,外面的雨声无法传进这个密室,只有冷风和寒冷孤独的陪伴她和那一盏烛火
外面的风雨声渐渐大了起来,几乎盖过了脚步声,天已经蒙胧亮,褚妄与卫念一前一后沉默的走,气氛很沉重,若是对方不开一个头就永远沉默下去的感觉
“就送到这回吧,雨大了,小心风寒”褚妄终于开口,却是分离之意,见她没反应就要离去
“兄长…”不清楚卫念喊出的是什么情感,只知道当她喊出声后,心心念念的兄长,只是从她身边走过
卫念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等他走了好远才转身离去
褚妄停下脚步,声音小的像是跟雨说悄悄话:“待到一切尘埃落定,我会亲自接你回家,但现在不行,他不会放过你…”
褚妄紧紧握住双手,卫念递的伞被他收起
不能痴心妄想,
绝对不能
不能!
独自一人冒着大雨行走,内心的想法终于被大雨冲刷干净,紧握的双手也渐渐松开,寒意慢慢涌上,无法思考其他,只能凭借自己的意识回了褚府
“公子好好休养生息,不能再饮酒伤身”郎中嘱咐后,弓身一礼离去
中年男人走进房间内语气关切:“怎么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