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削的身影略显伶仃,薛芳菲一身素缟站在花团锦簇当中显得更加苍白,巴掌大的脸上,那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很引人注目。
只是眼尾全是疲惫的细纹,透着沉沉的死气。
扶歌却扇,眯着眸子打量她,“你找我,有何事啊,死掉的…小才女。”
说话间,扶歌坐起身来,只不过上半身仍有些懒散地靠在扶手上,团扇柄一点一点地碰着木头扶手,笑意盈盈,全然没有被人闯进来宫殿的怒意。
薛芳菲咬了咬牙,拾起她坠在地面的宫绦,珍重地捧在手里,毫不畏惧地对上扶歌的目光,“我要状告一人。”
“我这儿可不是什么公堂。”扶歌托着腮,瞥了眼薛芳菲手中的湖蓝宫绦,“不过,你细细说来,若我有些兴趣…”
话语未尽,两人里的极近,薛芳菲几乎能看清扶歌眼里的调笑,可再去窥探,她的眼神其实一片了然。
躁动不安的心忽然安定下来,薛芳菲深吸了口气,“民女要告之人,便是这翰林院学士,今科状元,沈玉容。”
“沈玉容不守男德,朝秦暮楚,谋害发妻,其心可诛。”
“那你可知道,他暮楚暮的是谁?”扶歌把玩着手上的团扇,一边抚摸着精致的刺绣,一边问着薛芳菲。
“知道,是娘娘您。”薛芳菲连忙又道:“娘娘天人之资,沈玉容是万万配不上的,何况…研读了娘娘撰写的《男德》后,民女便知道娘娘绝不是那般的人。”
说完,薛芳菲连忙低下头去,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轰隆的心跳声。
这番话实在大胆,可直觉告诉她,若是讲些好听的话欺哄扶歌,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手中一空,眼前渐渐投落下一片阴影,薛芳菲缓缓抬起头,只见到扶歌保着双臂,微俯下身子望着自己。
霎时间,薛芳菲就攥紧了裙摆。
扶歌:“你为谁戴孝?沈玉容把手伸到你家里人身上了?”
“禀娘娘的话,民女只是为死去的那个愚蠢的自己戴孝。”
“确实值得悼念,你以前好像眼神不太好。”扶歌点了点薛芳菲的眼尾,语含惋惜。
“不过好在死了一回,把眼睛治好了。”
扶歌是不太会说什么漂亮话的,但薛芳菲已然很是知足。
“哪家的人这么有本事?都把你送到我这儿来了。”
“圣上前段时间不知为何忽然勒令将贞女堂废除,救下我的,正是其中一人。”薛芳菲犹豫了一下,始终还是没把姜梨的名字说出来。
“是民女苦苦恳求,她才答应帮我的。”
扶歌发出了句悦耳的轻笑,捏了捏薛芳菲并不饱满的脸颊,“瞧你说的,我会吃人不成。”
这让薛芳菲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了,扶歌到不太在意,踱步起来。
不过几息之间,她就掐下了一朵开得正艳的,下秒,她张开双臂,模仿着老虎的姿势,朝着薛芳菲“嗷呜”了声。
“你说说,怎么报仇比较好呢?”
语气雀跃得,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饶是历经沧桑的薛芳菲,此时也有些被扶歌逗笑了。
“民女想自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