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开始了，为什么你还坐在这？”女孩不在意的抹去剑上的血，朝阳山是这座城池举行科举的地方，一个背着行囊的书生不合时宜的坐在槐树下。

科举是平民实现阶级跨越最简单的路。

面前的书生看她一身血也不害怕，只是掀开斗笠看她。

苏秋不该在此停留，灵力所剩无几，追兵随时都会发现她的行踪。

“进去也没用，我家无权无势，考不上功名。”先皇开创科举，目的是筛选治国之才，为此还取消了官员的世袭制。出发点没有问题，只是现在的皇上太过理想化，在高天之上指点江山。家里没有资产贿赂官员，哪有官可以做，“倒是你，黑榜第六的魂铃，还不逃吗？”

“几条杂鱼…”苏秋话音未落，身体里的灵力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天地间，被灵力强行愈合的伤口也崩裂开，渗出鲜血。她以剑撑地，勉强稳住身体。

书生从行囊中翻找出一根麻绳，利落的把她绑起来。

他的手法不专业，手也在轻微的颤抖，苏秋试着挣脱后心底一凉，只是几个动作就累得她满头大汗，自从来到这个修炼为主的世界，身体本身的素质就被她下意识的忽视，专注与灵力的修炼。从前的她能轻易挣脱，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听天由命。

她清楚自己的赏金，两千万黄金。这个数字对于她来说随手就能拿出来，但对于平民来说是遥不可及的。

书生将她吊起藏在树上，透过树叶间的缝隙，苏秋能勉强看清他的动作。

书生向自己打出一掌，整个身体倒飞出去，撞到树上，落下几片叶。

那是…苏秋瞳孔一震，试图说服自己，这不可能！

她自创的掌法在这个世界只有她会，她从来没有传授给别人。这种一击毙命的招数见过的都死了才对，这个未谋面的书生会她的独门绝技，这足以让她怀疑身边的所有人。

书生把自己从树上扣下来，还没站直就一口血吐在地上，缓过那股窒息感又拖着狼狈的身体坐回了行囊边。

不多时，一行蒙面人腰间悬剑骑着马追到这。

“她人呢？”领头的人抽出剑横在他的脖子上，书生脸色发白，气势丝毫不减。

“往那逃了。”他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蒙面人淡淡看他一眼，朝着他手指的方向追去。

书生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去才放松下来，又是一口血吐在地上。确定他们不会再回来后才将苏秋放下来。

“为什么救我？”苏秋杀人无数，仇敌更是多得数不过来。无论是拿她去领赏，还是卖个仇人换官职，都比救她划算的多。

“本来，我是打算把你交给他们换取报酬，找个偏僻地结婚生子，安分的过完这一生。”书生脱力坐到地上，他对自己没有留情，那一掌真能要他的命，“最后改了主意而已。”

“为什么。”

苏秋从不轻易提出疑问，上辈子是，这辈子依然。她只需要完成任务，其他的事都不是她要管的。

“直觉告诉我，我们会成为朋友。”书生的气息已经很微弱，还能若无其事的跟她聊天，“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我姓逾名燃，没有字。”

没有字的书生，倒是少见。逾燃躺在地上，闭上眼，呼吸微弱的让苏秋怀疑他已经死了。

“苏灵秋。”苏秋伸手探他的鼻息，还活着。

逾燃的每一步都出乎她的意料，他的身上绝对藏着更大的秘密。正如他现在露出的，满意的笑。

“你的眼睛，很好看。”

逾燃的瞳孔是罕见的金色，黎明的曙光照彻长夜，带来希望，说得就是这双眼。

“只是眼睛么？”逾燃略显失望的抚上眼角，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透过眼睛可以看到很多。他的眼里藏着太多事物，光透不过去。似乎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苏秋在思考许久后得出结论，简颐常年待在药室不见光，平时也注重皮肤的保养。跟逾燃比起来，稍显逊色。

“嘴真甜，你可比我漂亮多了。”逾燃从兜里摸出药丸丢进嘴里，又掏出一把折扇，看他的架势，恐怕是想找镜子。

世间无词能形容面前之人，一动一静皆为画，说是天上的谪仙也不为过。

“我对我的容貌不感兴趣。”

苏秋如实回答，就连她自己也不愿看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简颐说，是因为她缺少了属于人的情感所导致。人有感情，会开心大笑，悲痛大哭，她只能模仿他人的动作。

他们尝试了很多年，苏秋现在能理解他人情感。

怪物，是不能和人相提并论的。

“很漂亮。”逾燃重复一遍，苏秋偏头看去，他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一条缝，看她不理解，不厌其烦的又说一遍，“你很漂亮。”

苏秋止住话头，从他的嘴里套不出话，对逾燃下了最后的评价，这是一个美丽危险的家伙。

朋友…自己也能交朋友？

“你…算了。”苏秋犹豫再三还是不能开口，凭空变出一支羽毛，递给逾燃。

逾燃接过羽毛，抚摸上面的纹路。这是任何书上都没记载过的羽毛，不属于常见的灵兽。他大概能猜到羽毛的作用，失忆又怎样，他有无数种方式让苏秋重新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