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皇子重生了,重生在了那天的抱月楼。
“要么和解,”
“要么……杀你!”
李承泽恶狠狠地说,但头却偏过一边,不看范闲。
他甚至连对着范闲说杀他,都不舍得。眼前的人瘦了许多,想来是北齐一行受了许多苦。
“和解不了!”
范闲说的决绝,李承泽有些红了眼眶,别人当他是气的,李承泽却心里清楚他是委屈的。
“安之。”
李承泽这么叫。
“你叫我什么?”范闲以为自己听岔了。
“安之,有些话,我要和你单独说。”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范无救,去把藤家母子放了。”
“殿下?”
“还不快去!”
“是,殿下。”
李承泽就这么直直盯着范闲,也不说话。
倒是范闲被他盯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殿下这是转性了?”
“良心发现了。”李承泽摇头,环着手臂一步步走向范闲。
“听不听,安之,我保证这是你想听的,今晚我就在这个地方等你,只有你我二人,如何?”
“那便恭候殿下了。”范闲不明白这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会一会他又何妨?
“哟,二哥也在啊?”
太子殿下姗姗来迟。
“嘁~”
李承泽路过太子,没打招呼就直接走人了。
“哎,这是什么章程?”
“二皇子邀请我今晚在此与他夜谈。”范闲对太子说。
“那你是答应还是没有答应?”
“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范闲恨恨看着李承泽离开的方向,不禁咬了咬牙,他可不信李承泽几天之内能转性,不知道又给他下的什么套。
李承泽回到住处,快速踱步坐上秋千,拿了几个葡萄吃压压惊。
尝到葡萄的甜味,他才终于相信自己重生了。
不过想起之前在他坟前絮絮叨叨的范闲,听范闲那么说,他是从生来就有记忆的。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重生的事情倒是合理。
只是没有想到,在死前只有范闲对他还存有一丝真心。
如果这一世他敞开心扉与范闲化敌为友,那么结局是否会有不同?
真是期待。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抱月楼的人都被二皇子清空,他不允许有任何一个人来打扰今天的他与范闲。
只有一间屋子的灯还点着。
“二皇子,来这么早啊?”
“天刚黑,我就在这里等着安之了。”
李承泽笑眯眯地看着他,莫名地范闲觉得他像一只狡黠的狐狸,也像一只酒足饭饱的小猫。
“二皇子喝茶吗?我这一路上来的有些累,允许我喝口茶?”
“自便。”
二皇子装作没看到范闲在他添的另一杯茶水里抖了抖他的小拇指。
原来范闲这么早就想耍他了。
当真有趣,那今天便如了他的意,让他耍个够。
“我重生了。”
“噗——?!”
李承泽开门见山,倒是把范闲吓了个不清。
“你不信吗?”
“并非不信,但是殿下要有依据。”
范闲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倒是信了个两三分,只是没有证据,也不排除李承泽诓骗他,就为了拉他入伙的可能性。
“我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李承泽顿了顿,拿起范闲下过药的茶杯一饮而尽。
“欸……?”范闲都没有来得及拦住。
“殿下不怕我在这水里下药吗?”
“不怕,我已毒死一次,这杯水喝下去,并无那次的难受。”
范闲吞了吞口水,李承泽这人实在是有些疯了。
“那你……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五脏六腑像是被搅碎般的疼,不过还好,毒被我下在了葡萄里,是甜的,但吐出的血是黑的。”
李承泽两只脚踩在圆凳面上,环抱着膝盖,脸贴着腿,红红的眼睛里只有求死与痛苦,范闲看的心里揪揪地疼。
“殿下,先吃解药吧。”
范闲倒出一粒小药丸,要倒给李承泽,但被李承泽拒绝了。
“你下的是毒药吗?”
“不是,但……”是ch药啊。
“那便无碍。”李承泽一下拍掉范闲手里的解药。
“安之,你是从出生便有着记忆么?”
“殿下是如何知道?”
范闲心中的震惊大过于对李承泽的担心,此事他从未对任何一个人提起过。
“我死后,你可是在我的坟前哭的梨花带雨,什么都告诉我了。”
“我……我?我怎么会?”范闲第一瞬间就是想这怎么可能?但转念一想,如若面前这水晶般的人儿正如他所说那样吐出黑血,他的心必定是会痛的。
“噗,我逗你的,但是你喜欢来我坟前喝酒,喜欢给我带葡萄,喜欢酿葡萄酒撒给我喝,你说你酿的酒比葡萄都甜,可是葡萄我吃不到,酒我也喝不到。”
“你说你从生下来的第一天开始,就在演戏,你说你要伪装成一个小婴儿,要学习婴儿那般羞羞地笑,所以你才演的比我更真。”
李承泽此时羞羞地笑着,他与范闲一样,面具戴久了,很难再摘下来了。
“不过你无需对我虚伪了,从今以后……嗯?”
“小范大人啊,看来传闻并非有假,你当真是随身带着蒙汗药呢?”
“殿下莫要误会,我给海棠朵朵吃的并不是蒙汗药,给你吃的才是……”
范闲说着有些心虚,可解药他就准备了一粒,但却被李承泽给打翻了,无奈,他蹲下身在地上找那粒小药丸。
“不必…找了,我刚说的……你可信?”
“信了十有八九。”
“太子会和你说我把史家镇烧了……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可,唔……那并不是我做的,是太子为了栽赃陷害于我,如若我所言为真,你便全信了我,可好?”
李承泽让范闲不要再找,他炽热的手托起范闲的下巴,无意识地摩擦着。
范闲仰头撞进了李承泽怔怔的眼眸,满是欲望和忍耐,仿佛下一刻便要失控。
“殿下,我去配解药。”范闲当下就要走,因为他实在不敢多看。
“你走什么?太不负责任了……若是婉儿日后嫁给你这么不负责的人……我恐怕都放心不下。”
范闲此刻脑子乱成一团麻,他胡乱地想,若是现在留在这里,才是对婉儿的不负责。
他并非是有龙阳之好,为何看到二殿下充满爱欲的脸也会不自觉的情动。
李承泽想要站起身来,但是没有站稳,一不小心连人带凳子一起倒了,多亏范闲扶住他。
李承泽没有想到药的威力这么大,让他一旦抱住范闲就不想撒手。
感觉得到怀里的人小幅度地发抖,嘴里还一直嘟囔着好热好热。
“殿下,可要疏解?”
范闲心中知道自己配药的威力,如果不解决,怕是会憋死。
“嗯……好,多谢。”
可如果真到了面对那片红晕白皙的皮肤时,范闲才发现,原来人的自制力竟然可以这么弱。
李承泽的声音,李承泽的味道,李承泽的战栗,无一不麻痹着范闲的神经,将他带进一个又一个的深渊。
“呜为什么你的药吃了让我像个女人一样想要……没有想到我重生的第一天竞会发生如此荒唐之事哈哈……真不是一般刺激……我们,算是一条战线的人了吧?嗯……?”
李承泽情不自禁笑了起来,他感觉身体从头麻到脚趾尖,只有身上游走的手指可以缓解他的难受。
直到天快亮了,范闲才将昏睡过去的人儿清洗干净。
范闲盯着李承泽熟睡的容颜,轻轻捏着他的脸蛋,心想着,自己还是对这块水晶一见钟情了。
“李承泽,你赢了。”
看到李承泽眼里只有求死的痛苦时,范闲就知道早已对他不单是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