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晴空万里。

许愿起来时只有母亲一人在客厅，老许早早地去了店里。

徐女士看了眼电子钟，有点意外：“画室不是九点上课吗？怎么起这么早？”

许愿揉揉眼睛，去卫生间洗漱，边走边道：“老师说今天提前一小时。”

闻言，徐女士拿出手机给闺女发了个红包：“等会儿收拾完去店里买点东西吃吧。”

老许的店离家不远，在中心街附近的地下商场旁，画室教学楼也在同一公交沿线上。

那边还有个新阳书店，许愿昨天就是买了书后过来这里吃的东西。

早上高峰期已过，便利店没什么人，门口堆积了不少废纸盒子。少女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将头发盘了起来，戴着口罩，仅露出额头和眉眼。

撩起透明门帘，右手边就是收银台。

里边站着个年轻的小伙子，刚交过班正算账呢，瞧着进来的人停下手里的动作，惊喜的朝货架里面喊了声：“许叔，小愿来了。”

少女摘下口罩，礼貌的笑笑，叫人：“小李哥。”

“给我拿个鸡肉包子，一杯豆浆吧。”

李满应了声好，将手里的钱分类装进收银匣子里：“你先去那坐着，一会我给你拿过去。”

许愿道：“行，谢谢小李哥。”

扫码付了钱后，她去了一旁的休息桌那，落地窗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景象。

商场的水上花坛停了水，许多拿着气球的小孩在奔跑，玩的不亦乐乎。早上出门遛弯的大爷大娘也闲坐在花坛台子上。

老许拿着从微波炉里热好的豆浆和包子，放到台子上。

桌面上放着一本书，是季羡林的散文集《人间告白》，书面很是整洁，看不出褶皱。许愿正拿过来翻开看，就见扉页上印了一个红色印章的借阅印迹。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老许问。

昨个下午也是，放了学跑到这买了一大堆零食，后风风火火的走，晚上丢了魂般回的家。

许愿收回目光，将书合上，淡淡道：“画室提前一小时上课。”

“这是我上次和你说来店里帮工那小伙子落着的书。”老许坐到她身侧道。

许愿看了几页，将书合上了。

老许又试探的问：“闺女，你最近在学校怎么样啊？”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许愿咬着包子的动作一顿。

“我...挺好的啊..”

心中不免猜测。

是老孟把假期的月考的成绩发到群里了吗？还是周测作业的事...

她喉咙滚动，紧张道：“爸...”

老许见此，只以为自己猜中了一般，安慰她：“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啊...”

“这东西不是急于求成的，你得慢慢来。”

“我和你妈要求不高，你可千万别逼自己。”

听着这一番话，许愿心中淌过一股暖流，果然还是自己老父亲温柔：“爸，还是你好...”

她喝了口豆浆，喃喃道：“要是妈知道我英语没及格肯定打死我...”

话音刚落半，只听身边一声惊呵。

“什么？没及格？”

这一嗓子。

收银台那边的李满和结账的客人都刹时安静下来。

许愿颤声：“爸...”

“你刚说的..这东西...得慢慢来...”

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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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室在凤城街的一栋行政楼后，穿过荫凉小道，就能看见大门了。

穿着便服的男男女女进出，上课的教室在三楼，一楼二楼是音乐教室，没有电梯。到了二楼的楼梯口处，周围聚集了不少人。

长廊上有个格外显眼的两个身影。

许愿的脚步停在那，向那边望去。

音乐班的老师在训学生。

而被训的那个女孩，正是昨晚闹的满校风雨主角。

女老师声音很犀利：“你现在是最关键时期你知道吗？”

“哪个小姑娘像你一样半夜出去聚众喝酒？”

“你不要脸面的吗？”

“看看你现在一脸不服的样，这事已经传到学校上面了，等着受处分吧。”

“还有，我劝你最好说出来那个男生是谁。”

老师说完似乎是还不解气，强硬的拽过她的手，拿着尺子鞭打。

柳梦此时明艳的脸上尽是憔悴，又透着股执拗的劲。双眼含泪，一声不吭。

身边的闲言碎语不断涌入耳朵里。

“她处那个对象，好像是文科二班的...”

“具体几年组的不知道..”

“现在这样也是该，谁让她之前乱勾搭人。”

“害，也算是风水轮流转了谁能想到有一天柳大美女会被始乱终弃啊。”

“不过，就看她这样，好像真挺喜欢那小对象的...”

“真不知道那男的有多大魅力，看给我们梦姐迷的。”

许愿听着这些话有些难受，刚想着离开，肩膀就被人轻轻拍了下。

她回眸。

高高瘦瘦的少年穿着和自己同色系的黑色运动服，声音温柔：“又在听八卦了？”

何沈杨唇角牵起，顺带伸出手想去摸面前姑娘的头顶，被许愿不动声色的躲了过去。

许愿转过身上楼，面上冷色，可见心情不算好。

何沈杨跟上去；“怎么了这是？”

思及刚刚，她没作答，想了个理由应付道：“月考成绩被我爸知道了。”

刚刚在便利店还好有小李哥拉着，不然老许同志真能做出脱了鞋追着自己打的事。

许愿也很是自责，毕竟那次考试确实大意了些。

何沈杨弯下身子侧过头去观察少女的面容，疑问：“被骂了？”

许愿嗯了一声。

还差点被打了。好险逃过一劫。

男孩开着玩笑：“要不我去找我异父异母的弟弟聊聊吧。”

“这么让我们许姐为难可不是好事。”

“我的面子他应该是能给的。”

二人到了三楼楼梯口处，教室的门敞开着，好多人还没来。

许愿听着身侧人的话，脚步一顿，不知想到什么，嘴角生出一丝笑意。

“你知道文综第一是谁吗？”

她问。

这可难为何沈杨了，原本只是逗她开心。

少年支支吾吾。

许愿叹了口气，心绪复杂。

“进去上课吧。”

面子，她心中默念一遍。

文综第一这人的性格...

只怕当他听到这词，当下就能对着人道句‘你的面子，我的鞋垫子’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