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温氏。”四人中,不知是谁脱口而出。
蓝忘机刚准备追出,蓝曦臣便拦住了他。
蓝忘机看了一眼旁边的魏无羡说道:“看来岐山温氏来听学,也是为了阴铁。”
魏无羡若有所思的摩挲着手指,眸光微闪。
“蓝翼前辈曾说,近十年来阴铁碎片开始躁动,是因为有其他的碎片现世。”
话落,蓝曦臣点点头:“看来我们所料不错。”
魏无羡垂下的手不禁缩紧,静静的等待着接下来的话。
“所以,你们是怀疑舅舅手里早就有了一块阴铁。”
一道声音响起,众人抬头看向那道声音的来源,只见姜长乐缓步走来,在众人面前站定。
“阿辞... ...”魏无羡担忧的看向姜长乐。
姜长乐朝他摇摇头,看着其他人,行至一礼,声音有些沉闷。
“早在温晁来蓝氏听学我便已经有所怀疑,舅舅一向不喜这些,又怎可能派人听学,碧灵湖吃人事件疑点重重,云深不知处地处灵脉,不会无故出现水行渊,再加之近年来各地无故出现类似于初到蓝氏见到的那具傀儡,我便怀疑是有什么在操纵这些,可思来想去我竟毫无头绪,但是有一点每次这些事情发生,枭鸟都会出现,让我不免有疑心,直到方才听你们说到阴铁,这时,我才明白,原是阴铁在作祟,而阴铁的背后是...
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今日二哥与蓝二公子回来后,所言有意隐瞒,所以,我便偷偷跟来,对不起... ...”
越往后说,姜长乐声音越小,头也不自禁的低了下来,虽然知道偷听是不对的,可话又说回来,那,那是她舅舅,她不得为舅舅澄清吗,可是好像越描越黑了......
听到这一番话的蓝启仁内心止不住的点头,满是对姜长乐的赞赏,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头脑,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而一旁的蓝忘机也忍不住露出赞赏之色。
只有蓝曦臣和魏无羡在担忧。
“长乐聪慧过人,这件事迟早会知晓,不过是早一时,晚一时罢了,不必过于内疚,况且,这件事你有知晓的权利。”蓝曦臣笑着对姜长乐说道。
姜长乐抬起头,看着蓝曦臣,眼底满是感激。
蓝曦臣心底失笑,这小姑娘,什么都看得出来,就是看不出来自己喜欢她,哪怕是亲口说与她听,估计也是觉得不可能,因为,在小姑娘眼里,两人不过是没见过几面,那夜他不同意解除婚约,是为考虑到家族脸面,这小姑娘,迟早还会提出解除婚约。
想到此,蓝曦臣忍不住哀叹。
而事实证明,姜长乐刚开始确实是这样想的,当初蓝曦臣给她说的那些话,她也只是觉得为了不解除婚约说的说辞,而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所谓的面子,可现在她却不那么觉得了,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咳... ...叔父,我有疑,那温... ...若寒,是如何知晓姑苏有阴铁碎片的?”
蓝忘机出声打断了两人对视下的心绪。
蓝曦臣错开眼睛,几人进入雅室,蓝启仁坐于上方,将放在装阴铁的锦囊放置桌上,缓缓道出。
“阴铁镇于四方,但百年之后,已经没有人知晓其镇压之地了,不过温若寒既然能够取出一块阴铁,想必是有人相助于他。”
话落,魏无羡点点头,看了一眼姜长乐,而这一眼,姜长乐读懂了他的意思。
“蓝翼前辈还说过,阴铁之间是可以相互感应的,既然咱们已经有一块了,何不来一个顺藤摸瓜。”
话落,蓝忘机转头看他,眼底满是赞同。
蓝启仁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蓝忘机不禁开口。
“叔父,兄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阴铁出世,一旦落入居心叵测之人手中,必然会引起血雨腥风,为今之际,只能再次封印,放归寒潭,任何人不得靠近!”
听到这话,姜长乐刚准备说什么,便被蓝忘机打断。
“叔父,如今温若寒已有一块阴铁,碎片之间各有联系,即便再放入寒潭,恐怕也无济于事,再者,温若寒觊觎阴铁,只怕我们想藏也藏不了了。”
“此事再议!”
“叔父!”
“此事休要再提!今日之事,事关仙门机密... ...”
话点到此,姜长乐和魏无羡行至一礼:“先生放心。”
话落,蓝启仁看着两人满意的点点头,蓝曦臣看着两人的动作,宠溺的笑了笑。
... ...
几人出了雅室,魏无羡和蓝忘机便被弟子带去疗伤,蓝曦臣与姜长乐就这么并排走着,谁都没打破此刻的宁静,姜长乐忍不住侧头,看向蓝曦臣。
“你不问我,是如何进入结界的吗?或者换句话来说,你早就知道我在外面,却没有戳穿,蓝曦臣,你是故意放我进来的。”
闻言,蓝曦臣失笑,侧过头看着姜长乐,一字一句道:“是,因为我觉得此事,你比任何人都有资格知道。”
话落,扯了扯嘴:“可我宁愿不知道。”
“长乐之心事,可愿说与曦臣听?”
姜长乐顿住,看着蓝曦臣温柔带笑的眼眸,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云深不知处后山,姜长乐走至溪水旁,不禁蹲下伸手抚水,随着手的摆动,水面掀起层层涟漪,过往无法言说的心事,在此刻尽数道出。
“我自幼时便在舅舅身边长大,从我记事起我明显感知舅舅看着我时,是在透过我看其他人,而这个人便是我的舅母,因着小时候大病一场的缘故,我忘了所有事,可最近以前的记忆如海浪一般,零零碎碎涌入我的脑海。
印象中,我的舅母聪慧敏捷,柔嘉淑顺,可就在我三岁那年,因病去世,大概是舅母一直想着有自己的女儿的缘故,所以对我格外关爱,而舅母去世后,舅舅爱屋及乌,对我更是如亲子般百般宠爱。
可是啊,舅母去世后,从此舅舅便再也没有以前鲜活,我时常能看到舅舅眼底的悲伤,我试着哄舅舅开心,可是,这开心只维持一时,后来舅舅好似看出了我的心思,从那以后,我再也没从舅舅眼底看见过悲伤。
五岁时,舅舅便开始教导我作为一宗之主的责任与能力,那时我不懂,可后来,等我懂时,已经不在舅舅身边。
舅舅时长教导我,以民为天,以粮为地,百姓安乐为主,身居高位,便应承担此位之责任,那时的我懵懵懂懂,只是一个劲儿点头,舅舅也不恼,就笑着看着我闹。
我曾亲眼见过舅舅是如何治理一方,如何惩治恶人,舅舅善恶分明,嫉恶如仇,在我心目中我的舅舅就是天底下顶顶好的舅舅。
他教我识字、启蒙、做人、懂礼、识人、做事,可以说,若没有舅舅,便没有现在的我,可现在,我却要拿他教我的,去怀疑,去质疑他,可能舅舅也没想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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