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帘轻拉,房里坐着一个人,身着鸦青色袍子,面容清冷,头微倾,长发也随之而垂,一手拿着茶一手拿着书卷,认真看着,对来人也只是点头,他的随从就递了递席垫给来人。
那来人也没有客气,就地而坐,一边坐下一边兴奋道:“好神奇,那斗笠男子居然不用刀不用箭就收服了他们。”
那人倒是波澜不惊,只是抿了一口茶又只是嗯了一声,来人兴趣不减依旧自顾自说道:“先是扬了扬白色粉未,扬了三次吧,那俩人就一动不动了,我敢肯定那粉未一定不简单...怎么做到的?”看见那人又只是嗯了一声,一把夺过书,神色不满:“哎,跟你说话呢!”
那人随从一惊,原本拿的着书的人被夺走了书没有生气,也没有制止,倒也不是脾气好的人,那就可以肯定他们关系好。一个平静的声音传来:“不止,还用了心理,第一次是为了让俩们心里踏实,认为那粉未没有毒,也没有杀伤力,接下来的故伎重演,就让他们有了胆气,可惜…”说到这他轻轻一笑。
“可惜...可惜什么?”王一像一个听故事只听到一半的孩子,非常期待下一集。
“可惜,后来每招都是实,银针和有毒的粉未,和刚开始的第一招非常相似。加上…”说到这被医者王一打断,然后是一叠声的追问:“等等...你说什么?银针?我怎么没看到?”
那人只是轻摇头笑了笑,又补上了前面的话:“加上,那斗笠男子是个习武之人,所出招皆快,旁人看来只是随手一挥,而在同为武将看来,是银针飞舞,让人不知不觉扎到了穴位。”说完后那将军又看着王一,得意一笑,好像在夸自己是武将。
王一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呸了一声:“去去去,美得你。”随后又认真“所以...那斗笠男子会医会武啊?”
那将军笑了笑又认真点了点头:“还有心机,太缜密了。”就算前面的不说,但后面的也充满了心机,在医学里针扎到了对应的穴位,敌人就动不了了,加上前面的毒粉,可以想象,就算摆脱了那些针也会因为耽误时间,而错失救治的良机,随之,死去。
王一想到前面套娃的心机,不由的发冷,“明明会武,为什么要这样呢。”
“因为他身受重伤。”将军神色平静,轻轻挥了挥手,让随从添茶。咦?王一挠了挠后脑勺:“你怎么看出来的?”医生都没看出的让武将看出来了?
虽然那斗笠男子极力掩盖,面色,也看不出什么波澜,但身经百战的将军明白,在与两人打斗的一刹那的停顿,是因抬手挥动加上伤口崩裂,但又不能让敌人发现才强装的镇定,这并不是一项容易的行为。
为什么那么谨慎,又那么小心,全都是因为以前经历了什么,而现在又知道困难重重也要,将要,面临什么,那将军看着仅剩无少的茶水,道了一句:“可怜。”
……
“听着!”
枫桑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回响,她的眼神如同冬日里的冰刃,冷冽而透彻。
“除非得到我明确指示,否则平日里必须将自己隐匿起来,绝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你们的存在。”
她的话语中没有一丝可以商量的余地,每个字都重如泰山,压在每个人的心上。
枫桑的话语落下,她微微抬手,因为刚才不见刀不见血却能让人动不了的神奇举动,让这个动作虽小,却如同号令一般,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为之一紧。
站在一旁的侍女仿佛能感受到这股无形的力量,心领神会地迅速转身,她的步伐轻快而有目的。
转眼间,侍女带着所需的物品返回,她手中的面具精致而神秘,黑衣在微弱的光线中泛着淡淡的幽光,宛如夜色中的幽灵。
这不仅是黑衣,还是身份与任务的代表。
风青和风临没有丝毫迟疑,他们迅速地接过面具和黑衣,穿戴的动作迅速。面具覆盖了他们的面容,只留下坚定的目光闪烁。
“遵命!”他们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对枫桑的绝对信任和对任务重要性的认识。
枫桑微微颔首,表示满意。
烛光闪过,衣着下的伤痕被显现出来,枫桑深深地看了一眼侍女的衣袍下隐藏的伤痕,诉说着她曾经遭受的苦难,而那侍女看见枫桑目光,不敢对上在墙角瑟瑟发抖但又不得不微笑,枫桑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悯之情。
回想起刚刚激烈的战斗场面,自己早已示意她躲到安全区域以免受到误伤,这些伤痕显然并非新伤,而是旧日留下的印记。
枫桑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愤怒也有悲伤,更有一股强烈的决心——她要改变这一切。
看着侍女那惊恐而又无助的眼神,枫桑忍不住轻声问道:“你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呢?”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关切与同情。
她的眼神坚定而温暖,仿佛在告诉她,她愿意成为她新的庇护。
侍女的身体微微一震,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和不确定。她从未想过,自己的悲惨命运会有如此的转机。
侍女那原本怯懦的眼眸之中,突然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彩。她微微颤抖着嘴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奴婢……奴婢真的可以吗?”仿佛这句话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一般。
枫桑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抹温和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如同初升的朝阳,温暖而充满希望。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仿佛是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了侍女心中长久的黑暗,照亮了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
那么多黑衣人中只有眼前的黑衣人发现伤口并愿意帮助她。
枫桑缓缓地伸出右手,动作优雅而坚定,侍女的颤抖在他的目光下逐渐平息,她感到一股温暖的力量在身体中流淌,安抚了她所有的恐惧和不安。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位身手不凡的人,如果说刚开始黑衣人给她带来的感觉是威严冰冷和恐惧那么现在是温暖如春,一瞬间转变,很神奇,这个斗笠男子厉害却也很善良。
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希望和勇气。就在这一刻,侍女感到自己仿佛站在了命运的转折点上,那些曾经压得她喘不过气的苦难,似乎随着枫桑的出现而变得不再那么可怕。
枫桑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关怀与怜悯,让侍女明白,他并不是随口一说,而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助她脱离困境。
在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侍女紧紧握住枫桑的手,眼中闪烁着感激和信任的泪花。
她知道,从此刻起,自己的人生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她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充满了力量和决心。这个字,不仅是对枫桑的回应,也是对自己新生活的承诺。
“从今日起,你便有了一个新名字——晓阳。”枫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庄严,她的目光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愿你此后的人生如同春日暖阳一般明媚,照亮你前行的道路。”
晓阳听到自己的新名字,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喜悦。
这个名字对她来说,不仅是一个称呼,更是一个新的身份和开始。她感到自己仿佛获得了重生,所有的过去都随着这个名字的赋予而烟消云散。
她双膝跪地,叩头谢恩:“多谢主人恩赐美名!”晓阳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激和虔诚。当她抬起头时,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看了看一旁祝贺的风临风青,她要和他们做同事了。
枫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她身驱凛凛,相貌堂堂,走起路来给人一种沉稳如山般的感觉,此刻,晓阳紧紧跟随在那位大人身后,风青和风临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
风临回想起战斗时的一幕,毒来的迅猛,直就在他绝望地以为要死了,斗笠男子却从容不迫地拿出了一颗药丸。那药丸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仿佛蕴含着生命的秘密,它在风临的体内迅速发挥了效用。
"快好的差不多了,别担心。" 枫桑的声音突然响起,悠然自得,似乎并未将这奇迹般的治疗当作什么大事。风临移开视线,向声音的主人望去,却发现枫桑的目光并未落在自己身上,仿佛这一切只是随口一说。
风临心中一震,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产生了幻觉。但那股热流和迅速愈合的伤口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主人似乎拥有超乎常人的感知,即使不看他,也能洞悉他的状态和需求。
风临自幼习武,对受伤的痛苦和恢复的艰难有着深刻的认识。他知道,就算被毒蛇咬伤也不会那么快好,然而,这次的经历却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
他开始回想那场战斗的每一个细节,逐渐意识到,主人,必定已经精确计算了角度与力道。那毒虽然看似致命,实则留有生机,给予了他恢复的可能。这个想法让风临感到震惊,同时也对主人的毒术和掌控力充满了敬畏。
风临再次看向枫桑,昏暗的灯光映照在枫桑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波澜,却透露出一种从容和自信。在这样的光芒下,枫桑的平静仿佛成了风临心中的灯,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跟着这样一位主人,他们也能学到不少东西,风临的同伴们也感受到了这一点,他们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定和期待。
风临看着主人的脸,仿佛是在赞叹:当他和风青打主人的时候,也是一般不见波澜的表情。
这时却听到一声短暂的叹息声,叹息声其实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奇怪的是那叹息声来源主人,一向冷静的主人为什么会叹息?又为了什么而叹息?
风青居然也在叹气?
风临随着风青也的视线回头看去,只见那间沾染着斑斑血迹的房间里,另一名侍女正默默地清扫着地面。
那名女子宛如失去灵魂一般,毫无生气地在打扫,她既不会微笑,也感受不到快乐。总之脸上毫无表情。
是麻木?又仿佛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风临顿时明白为什么叹息了,不过主人救晓阳是因为什么呢?
枫桑心中又暗自叹息一声,随即将目光转向另一名侍女身上。
然而,当枫桑看到眼前这位会惊慌失措、会欢笑的侍女时,心中却涌起一丝希望。
这个侍女显然拥有着灵魂,或许,还有被拯救的可能。毕竟,每一个生命都应该得到尊重和呵护,而不是被漠视或遗弃。
想到当年,昏黑的天空,尖叫的乌鸦,以及无数生命的哀鸣,枫桑对掌门那种卖宗求荣的做法更厌恶了几分。
而枫桑,要尽力去挽救更多无辜的性命。
一路上,晓阳默默地注视着主人高大挺拔的背影,暗自下定决心要努力学习、不断成长,为主人排忧解难,不辜负他的期望与厚爱。
风青和风临走在一旁,他们的心情同样沉重。这场生死较量不仅是一场考验,也是一次深刻的觉醒。他们意识到了自己实力的不足,但也感到幸运,因为枫桑不仅救了他们的生命,更给予了他们重新出发的机会。
回到了拍卖的座位上,枫桑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台上,正赶上第八件物品——七星戒的亮相。拍卖员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有缘之时,既能登上有缘之事。”这句话仿佛带有某种魔力,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一丝神秘和期待。
“来了!”枫桑在心中冷笑,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这枚戒指,不仅是一个传说,更是一段血腥历史的见证。她曾在上辈子听闻过掌门人提及此枚戒指,那时的她,还未能完全理解这枚戒指背后的故事。
据说,这枚戒指曾经在皇城之上掀起了一场惊涛骇浪般的血腥风暴,无数人为了争夺它而拼得你死我活。与其将其称之为一枚普通的戒指,倒不如说是一种身份与地位的无上象征。
枫桑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知道这枚戒指的真正价值,也知道它所承载的血腥和罪恶。
它本应是皇高祖留传给后世皇子们的珍贵遗物,但那些不了解它真正价值的人们却仅仅把它视为能够进入枫林山并掌握枫林山主权的关键所在。
然而,知晓其真相之人则纷纷选择将它敬献给皇帝陛下,以求换取一生的荣华富贵和安逸生活。
也不知为什么,当时戒指被掌门交给了枫桑,虽然是假,但后来许多人高手来抢,最终导致了灭门的惨剧。而掌门,却因此被皇帝亲自封为宰相,荣华富贵,权势滔天。枫桑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知道,这枚戒指背后隐藏的不仅仅是权力和财富,更是无尽的阴谋和背叛。
随着拍卖员一锤定音,叫价开始了,四万贯作为起价,场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人们争先恐后地出价,价格一路飙升:“四万五贯!”“四万十二贯!”声音此起彼伏,随着每一次叫价,紧张气氛都在升级。
“六万八贯!”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种节奏:“六万八贯!”这个数字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场内引起了一片哗然。枫桑的目光锐利如刀,一眼就认出了出价者——那个看似不起眼的乞丐。
场内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惊呼和疑惑交织在一起:“那乞丐怎么那么有钱?”“不知道,但看他的眼神,似乎对这枚戒指志在必得。”
……
晓阳也惊讶地说道:“竟然有人敢开口叫价?而且还是个乞丐?这个东西真有那么值钱吗?”
枫桑脸色一冷,低声道:“或许他知道这是皇…”话到此处,枫桑突然停住了,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那个乞丐的目光朝他们这边投来。
枫桑的声音并不大,混杂在周围的议论声中,本应无迹可寻。但那个乞丐敏锐,立刻察觉到了枫桑的话语。枫桑的目光紧紧锁定乞丐的每一个细微反应,试图从中寻找线索。
枫桑的心中快速盘算着,她故意停顿,正是为了试探乞丐的反应。乞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虽然稍纵即逝,却足以让枫桑捕捉到。这个乞丐,果然知道七星戒的真正价值,甚至可能与那场灭门惨案有关。
枫桑的脸上迅速换上了一副轻松欢快的表情,她故作惊讶地说道:“不知道,但居然连那乞丐都要,就一定很~重~要~”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但眼神却锐利如刀,紧紧锁定着乞丐的反应。
晓阳紧随其后,点头附和道:“那应该是吧。”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她不确定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更多的是对枫桑的信任和支持。
拍卖员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六万八贯一次——”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似乎在等待着更高的出价。
“很重要?”枫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乞丐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和杀气。
六万八贯两次——
其他黑衣人听到枫桑的话语,纷纷转念一想,开始重新评估这枚戒指的价值。他们开始纷纷叫价:“七万九十六贯!”“八万八十九贯!”“十二万八十贯!”每一次叫价都比前一次更高,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
乞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的眼中充满了血丝,仿佛随时都会爆发。他瞪了枫桑一眼,那不仅仅是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杀气和威胁。
远处的包间里,透过帘布传来了低低的笑声,显得与拍卖场的紧张气氛格格不入。帘布后面,一个身披鸦青色薄袍的将军,他的柔软发丝垂在脸侧,长睫在烛火的摇曳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仿佛在享受着这场竞价战的戏剧性。
“什么时候了,你还笑!”一个看上去有点老的人对身旁躺在懒椅上的年轻人斥责道“那可是高祖留下来的宝物,你来的目地是为了它,现在要被他人抢去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和担忧。
年轻人却不以为意,他端起茶壶,茶水清冽,随着他的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个乞丐是要吃亏喽,小姑娘真的好生聪明。”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和玩味。
老人王一却显得有些不解:“你哪里看出来是小姑娘了?分明是一个黑衣人!”他的话中透露出对年轻人轻率判断的不满。
年轻人轻轻一笑,似乎对老人的反驳并不在意:“不过,那个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