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你说说你觉得这次刺杀谁做的?”庆帝半靠着榻上隔着纱帐声音的清晰传入大殿的每个角落。
殿里跪着太子,二皇子,范闲,滕梓荆加你。
跪位是太子和二皇子跪在前面,范闲站着。
你和滕梓荆跪在后面。
“回陛下臣不知。”
“你不知,那你们两个说。”帐后的庆帝懒懒的指向太子和二皇子。
“我与范闲并无恩怨,也无嫌隙,绝不可能能是我。”
李承泽率先开口说的坦荡,顺便暗指了一把太子。
“我觉得或许是北齐,程巨树毕竟是北齐人,可能想随便杀个人泄愤。”
太子低手伏案,惶恐不安,给自己洗清嫌疑。
“泄愤?”庆帝把这两个字在嘴里打了个转,轻轻的飘了出来。
上位者威压赫然充斥在殿内,霎时间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如若人人都用泄愤作由头杀人,今日可杀范闲泄愤,明日可杀府衙,官员,监察院,或许连朕也可死于他人的愤懑之下,你们说是不是啊?”
“儿臣、儿臣不是那个意思。”太子头埋的更低了。
在场所有人都跟太子跪着伏案,大气不敢出,除了范闲不用跪因为庆帝说他是受害者,他可以站着。
[呵呵,我和滕梓荆不是受害人,是受害狗呗。]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除了你留下。”庆帝随手拋出一只箭矢穿过纱帐,箭矢准准的插在你面前。
“陛下,如烟她…”
“如烟姑娘,她……”
李承泽和范闲几乎同时开口,在听到对方的声音都停了接下来的话,互相对视了一眼。
你跪在地上突感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朕找她有话谈,又不会吃了她,老二我还能理解,倒是你?”庆帝掀了掀眼皮,懒倦的来回打量着两人。
“陛下,我只是想说如果你要问牛栏街的细节问我就可以了,如烟姑娘所知甚少,也是被我连累而已。”
“退下吧,朕不会为难她。”
庆帝挥了挥手,再次下了逐客令,范闲还想再说什么,侯公公就走了过来,对几人说道:“各位请吧,我带各位出去。”
等走出大殿,滕梓荆才凑到范闲耳边小声说道:“我感觉我就是过来走个过场。”
“请不要怀疑把感觉去掉。”
两人没闲聊多久,就遇到依靠在廊庭拦路的李承泽,“范闲,我们聊聊?”
狭长的凤眸微扬,着玫红锦衣的李承泽如同躺贵妃榻一般,薄唇轻启。
滕梓荆见来者不善,挡在范闲身前做好护卫的职业。
“你先走,我去聊聊。”范闲安抚的拍了拍滕梓荆的肩膀,表示不会出什么事。
“行。”滕梓荆得到范闲的吩咐便先行一步,朝宫门走去。
“二皇子,这是想跟我聊什么?”范闲大步流星的上前,一屁股坐到桌案前的凳子上,随手拿了块点心吃了起来。
李承泽手中正拿着一串葡萄,手腕向上抬袖口随着动作滑动,宛如白瓷,莹莹生辉大片肌肤裸露在外。
“上次瞧着你见如烟就有些特别,你要是喜欢我把她送你府上去?”
说这话时他正轻舔舐着萄串的尾部,轻咬下一颗葡萄,声音听不出起伏。
“二殿下,应该遵循如烟姑娘的意见,而不是把她当物件随意取舍,要是她不愿跟你,我当然可以收留她。”
“殿下,不若回去问问她可心甘情愿跟着你?”
范闲一瞬不瞬抬眼与李承泽对视,眼底满是势在必得的挑衅。
“如烟与我的情意何须多余去求证?”李承泽掩唇嗤笑起来。
“殿下不若回去亲口问问,再说大话也不迟。”
范闲挥挥手,潇洒离去。
[笑话,他几乎听了十年老乡对宫里生活的不满,其中大部分都是在吐槽李承泽,例如黑心肝,周扒皮等。]
李承泽凤眸微眯,双目沉郁,望着范闲离去的背影,指骨捏的咔咔作响,体内郁气难消。
…………
大殿内,庆帝从榻上起身走出纱帐,站立在面前,投下的阴影笼罩住你全身,你宛如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蝼蚁。
“我问你今日你怎么在范闲的车驾内?”
你刚刚跪在一旁作为打酱油的还不觉得有什么压力,现如今听着庆帝不辩喜怒的问话,你倍感压力,每回一句都深思熟虑,打过腹稿,才敢说出口,说错都是掉脑袋的。
“回禀陛下,奴婢今日要去请郎中为母亲瞧病,范公子瞧奴婢两条腿倒腾的太慢,说可以捎奴婢一程。”
“他倒是个心善的。”
“范公子,品性高洁,令人钦佩。”你顺着庆帝话说着恭维的话。
“你们诛杀了八品高手程巨树,按理说我应该赏你们,但是毕竟是北齐高手活捉或许更有价值。”
“你说朕应该怎么做?”庆帝在你面前漫无目的踱步。
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你玩起了双簧:
[我跟你这些玩帝王权术的人拼了,你问我?你是皇帝我是皇帝?想我死直说呗。]
远方范府的范闲听着你的心声,来回焦急的踱步:为老乡捏一把汗啊。
“陛下天佑庆国,这次能侥幸诛杀程巨树,都靠陛下庇佑,身为庆国子民能生活在陛下的羽翼之下已经是一大幸事。”
[还好我的嘴巴死了,我心还活着,可怕的很!]
范闲:什么死啊?活的?老乡这还能活着出来吗?要不计划一下硬闯皇宫的可能性?
“哈哈哈,你这丫头倒是会说,朕要赏你你想要什么?”庆帝笑的开怀,眼神闪过锐利的光。
[想给的不用要,不想给的又何必要。]
“奴婢想求一名医,治我母亲的病。”首尾呼应,自古仁义忠孝最难德,人设拿捏的死死的。
“你真不要别的了,要不这个不算在赏赐行列内,朕会给你母亲派太医去瞧瞧的。”庆帝循循善诱道。
“奴婢别无所求,只愿母亲安康,愿陛下成全奴婢的一片孝子之心。”你话说的大义凛然,伏案磕头,做全了一副孝子的模样。
心里确是:[你当我没上过班,领导问你要不要奖金就是让你别要,领导问你要不要升职你最好就说只是喜欢干活,对名利不追求。]
“你这孩子倒是个有孝心的,朕的孩子有你一半省心就好了。”
“陛下折煞奴婢了,皇子可是我这等市井小民可比拟的。”
[老登句句给我挖坑,没吃过猪肉我见过猪跑?]
“行了,朕允了,退下吧。”庆帝瞬间失了兴致,摆了摆手,迤迤然袖摆消失在你眼前。
“奴婢叩谢陛下恩典!”你再次磕头才款步走出大殿,呼吸到新鲜空气,才惊觉后背浸湿。
“陛下,这是监察院查出的履历,确实是个孝顺的,俸禄大部分都花在母亲身上,她母亲也确实重病。”侯公公给庆帝奉上一张纸,薄薄的一张纸记录了你的一切。
“嗯。”庆帝掀开眼皮瞧了一眼,就挥手让其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