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错哪了吗?”李承泽带着询问的语气,尾音下压。
此时你跪在地上,手上举着一根剂杖,低垂着头,小半张脸隐没着,表情不甚清晰,声音低低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强烈的怒意将李承泽淹没,抄起手边的茶盏扔向你,茶盏在你脚边破开,茶水溅湿你的裙摆。
“你在好好想想。”
“额,你知道我弄坏了你的白玉龙纹豪笔?”
你小心翼翼回忆这些年犯过的事。
“我书房那只笔你弄坏了?”李承泽一句普普通通的疑问句,让你心沉到谷底。
“哈哈,没有没有,我说错过了。”
“谢必安,去给我拿过来。”李承泽吩咐到站在一旁的谢必安。
谢必安飞身离去再回来,用了不过一息时间,那只笔就在手上打了个转,递到了李承泽手上。
见此情形你心凉了半截。
李承泽一言不发瞧了瞧,忽的冷笑出声,只见白玉柱身上的龙纹似在一只在爬的蟑螂,脚多到数不胜数。
“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我哪知道它那么脆弱,上次打扫书房的时候不小心摔碎了,这是我找工匠重新做的,但是龙纹得加钱,我就自己纹了。”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都一起交代了吧。”李承泽声音里透着疲态,他上辈子真是作恶多端遇到了你。
“还有……你那个玛瑙珊瑚现在也是假的了,我搞不到真玛瑙,只能找个赝品,还有你那观赏鱼上次自己跳出来自杀了,我给你找了差不多的……”
你越往下说李承泽那名为理智弦要崩断,他这繁华奢侈的宫殿如同雕刻在虚假上。
“其实也还好,我能赔的都赔了,起码那个笔就是真白玉,都这么多年了东西产生损耗很正常。”
李承泽:“……”
“怎么跟范闲撞到一起去的?谁给你的胆子上他的马车?”
李承泽强压下心口的怒意,把话剥开来讲,指尖一点点的敲在桌面上,就像敲在你心上,你身体本能的叫嚣着危险。
“我要进城请郎中嘛,碰巧撞到他见我走的太慢,非要拉我上去蹭车,要说还是得你怪你。”你感觉你为范闲付出太多,一天跪两遍这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你的膝盖有没有为谁拼过命!]
“怪我?”李承泽眸中阴鸷像条艷丽又危险的蛇,尾音如石子坠地,清晰可辨。
“对啊,我要是有辆专门的马车也不用坐别人的了,而且我回村里一点都不风光,隔壁二牛不知道在哪里发了财,搬到城里了。”
“每次见我都问我不是在宫里当差,怎么每次出行都不见乘马车。”
“我每次只能说,我想多走走,我混的这么差是被别人知道了丢的可是殿下的脸。”
你语带哭腔,说的头头是道,颠倒黑白。
最后还成了李承泽的不是了。
“而且那是一辆马车的事吗?那是殿下优待下人的事迹,是标榜!”你抬头偷偷觑着李承泽的神情,见对方面色平静,也没发怒的迹象。
偷偷松了口气。
李承泽瞧鬼头鬼脑的模样,暗暗嗤笑了一声,“行了,库房那辆旧马车赏你了。”
“有殿下这样的主子,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福分。”你顿时笑的眉眼弯弯,眼尾斜斜挑起,有些得意。
“说的好听。”这话说的柔和,又像撒娇。
“我对你这么好,你会不会想离开我?”
李承泽不知何时走到面前,一张昳丽至极的脸在你眼前放大,如山间勾魂的艳鬼。
“当、当然不会。”你偏头躲避那道视线,莫名的热意爬上头顶。
见你如此模样,李承泽低笑了两声,“好好在这跪着,既有赏就也有罚。”
说完便哼着小调,心情的不错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远。
“谢必安,你说我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了如烟,会不会娇纵了她。”李承泽美人倚栏的瞧着水面,突然四大爷附体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谢必安:“……”
…………
中心瑶台上,一男一女正在对弈,女人手指莹白指尖把玩着一枚棋子躺在铺在地上的软枕上,风吹过撩起缕缕发丝和衣衫,说不出的风情。
此人正是长公主。
“牛栏街刺杀失败了?”美人撑着脸专心瞧着棋盘,神态慵懒又殆倦,如果忽略她眼底的疯狂的话。
“是的,姑姑。”太子敛眉低垂着眼,注意力集中在棋盘之上,攥紧衣衫的手出卖了他。
“真是可惜,这范闲真是命大,该处理的都处理好。”
“嗯,我知道。”
翌日,二皇子府上。
谢必安:“殿下,范闲求见。”
“他来?什么事?先去请进来。”李承泽有些摸不着范闲的路数。
“是。”谢必安领了命令便退了出去。
不过倏于间,范闲出现在了李承泽面前,毫不遮掩自己打量的目光,瞧瞧这瞧瞧那。
李承泽也随他去,他此时正侧躺在秋千上,随着座椅慢慢摇曳着,目不转睛的一遍又一遍看着那篇《红楼》
范闲瞧完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到:“怎么没瞧见如烟姑娘?”
“怎的?又后悔了?我说送你又不要,现在又眼巴巴来问,真是搞不懂你,范闲。”李承泽的眼睛终于从书上离,语气开怀又随意。
“那不是,陛下圣旨说程巨树突然出现在牛栏街当街伤人,必定受人指使,要我们查出背后之人,我们身为受害者是最适合去调查。”
“那如烟是我的人,她没嫌疑不就代表我没嫌疑,我找人帮你查算了。”李承泽粲然一笑,眼底满是阴鸷。
“那不一定,每个人都只能代表自己,代表不了别人。”
“再说,陛下圣旨,二皇子还想抗旨不成?”
范闲同样也言笑晏晏回道,像一场旗鼓相当的对峙。
“那就去把如烟叫过来吧,谢必安。”李承泽收敛了笑意,又回到瞧不出喜怒的神色。
“带着她不怕被说成你已经加入我的门下了,我们之间心知肚明,别人瞧着可不一定那么回事。”
李承泽右手懒懒支起下巴,露出袖口展翅欲飞的金边白羽刺绣,与一小截白皙侧腕,说摆抬眼瞧着范闲。
“嗯,所以太子那边也出了一个人。”范闲端起茶饮了一口,似颇为无奈。
“看来这人是你不喜的?”李承泽眉眼上梢,眼中不易察觉的隐晦兴味。
“倒不是是不喜,只是有些恩怨罢了。”
“哦?你刚来京都不久和你有恩怨无非就那么几个,让我猜猜。”
李承泽兴致盎然的认真开始思考起来,很快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眼角眉梢尽是笑意,“郭保坤?”
“殿下,聪慧。一语中的。”范闲竖起大拇指为李承泽点赞道。
“听说他主动向太子请缨的,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殿下,找我啥事啊?…啊!范公子原来也在?”你脚步轻快蹦蹦跶跶走过来,见到范闲后惊讶的悟了下嘴,然后步伐端庄起来。
范闲抽了抽嘴角,内心吐槽到:老乡真是包会变脸的。
“来如烟,范闲有事找你。”李承泽拉过你的手臂牵引着坐在他的秋千前,摇曳的秋千被你抵着,也停住不动了。
两双眼睛都一瞬不瞬的看着范闲的下文。
范闲把刚刚说过的话简短的提要了下,再说给你听。
“跟着你调查?你说,我吗?”你一脸不可置信,吃惊的用手指了指自己。
“对,就是你。”范闲肯定的点点头。
“行吧,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放心!殿下我不会给你丢脸的。”你一脸坚毅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李承泽:“……”
[你现在就挺让我丢脸的。]
谢必安和李承泽一路送你们到门口,如同送孩子上幼儿园的家长。
谢必安:“殿下,你觉得就这能查到吗?”
李承泽:“这很难评,我助他成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