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年殿的偏殿难得深夜如此灯火通明
殷悯桥得了庆帝的令进偏殿给那古琴调音,推门便见两道熟悉人影早已在案前席地而坐
殷悯桥太子殿下?二殿下?
两人坐在案前,手上朝着什么东西,殷悯桥不自觉疑惑开口
李承泽见他进来眼睛亮了亮,招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殷悯桥顺着他的意坐下后才看清两人在抄什么
殷悯桥两位这么晚了怎么在这抄国法?
李承乾到底礼数周全,白日时的事情此刻只当没发生,应承的倒是快
李承乾今日在京都府干预京都府办案,目无国法,与二哥同在此处罚抄
殷悯桥点头附和自己也是因今日之事来此,随后便行至偏殿一旁去调那琴。他走远后李承泽与李承乾对视一眼,电光火石之间敌意滋长
落座不过片刻,殷悯桥半支曲子还未弹完,李承泽便走到了他身边
李承泽夜里凉,要注意些
本就体弱,殷悯桥的手自然也比旁人凉些,刚想说无碍,透着寒气的手就被李承泽攥到了手中。殷悯桥眸光微动,好奇这人面对自己便是这副态度,便没有回答,乖乖地把手放在他的手掌中取暖。
说白了就是玩心大起
李承乾看到两个人毫不避讳的动作,不自在地偏过头去,重重地咳了两声。李承泽装作不懂的样子,假意关心起来
李承泽太子殿下可是受了风寒?
李承乾白了一眼,懒得争辩,瞥见十指相扣的双手,又涌出一丝羡慕。
他二哥往日步步为营小心翼翼,此刻这副样子仿佛世俗成见向来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李承乾不知为何觉得心中压抑。往日与李云睿结盟,心上之人永不能相守,连爱都见不得光。可李承泽倒可以这般毫无顾忌的偏爱一方
李承乾,你还有嫉妒你二哥的时候
李承乾心道
他端起案上庆帝提前着人备好的点心,起身也坐在了殷悯桥身边
李承乾殷公子不妨休息片刻,来日必定是我朝重臣,可不能累坏了身子
殷悯桥殿下高估我了,我怎会成为朝中重臣
殷悯桥懒散地说道。许是有些不太适应身边围着两人,向外挪了挪
殷悯桥殷某不求名利,只求自己和所爱之人平安,共度一生
李承乾闻言笑出声,只觉他太过天真,明明早就被拖入了这潭浑水之中。如今平静安乐的生活都是风雨前的宁静,等到腥风血雨之时,殷悯桥不可能独善其身
他见殷悯桥尝了那点心,满意的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李承乾那就祝殷公子能如愿吧
这话说完,两人都规规矩矩的回了自己的座位
半个时辰刚过,太子便抄完了国法起身要离开偏殿。李承泽瞥见李承乾要走便忍不住开口
李承泽太子动作可真快啊
不知是在说他抄的快还是在暗讽他背后给人使手段
李承乾不过专心一些而已,哪里比得上二哥,日夜操劳,大事小事都上心
李承泽听见李承乾的阴阳怪气,面上不显,心里盼望着这人赶紧离开
太子走后,殿内两人似乎陷入的短暂的沉默。殷悯桥不太习惯这样的缄默,抬眼见李承泽似乎也不愿继续抄下去。
殷悯桥饶有兴致的开口道
殷悯桥殿下还记得凤求凰吗
李承泽思忖片刻是在回想,嘴边挂着笑意向殷悯桥靠来,坐在了他身边
殷悯桥殿下会弹这琴吗?
李承泽笑着摇摇头
李承泽小时候简单学过点,觉得无趣,便放弃了
那便是略通一二的意思喽
殷悯桥点点头,指尖在弦间轻轻拨动,清冷的琴音变回响在偏殿中。
乐声流畅如高山流水,婉转如昆山玉碎,一曲过后李承泽只觉意犹未尽,却见殷悯桥一脸希冀的看着自己
殷悯桥这曲子也叫凤求凰,殿下何不一试?
李承泽挑了挑眉,原来是在这等着他。他从容坐在琴前,弹出了第一个音
谁想这第一个音便如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尖锐难听
李承泽乘胜追击,之后弹出的每个音符不是锯木头就是刺耳的猫叫
殷悯桥殿下,快停下
李承泽充耳不闻,殷悯桥的耳膜都快穿孔了。本以为他只是客气一下说自己不会,没想到竟是如此难以入耳
偏偏李承泽对他的阻拦充耳不闻,一门心思弹了下去
不得不说李承泽记性极好,只听了一遍便记住了整首曲子
一曲过后,殷悯桥虚弱的趴在桌子上,李承泽眨眨眼问他
李承泽怎么样?我弹的好吗?
殷悯桥无力的竖起大拇指
殷悯桥好好好,太好了
好一个呕哑嘲哳
今夜闻君琵琶语,谪居卧病浔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