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打架

A市附中对面的商铺因为放学变得热闹起来，沉寂了一下午的街道也苏醒了过来。嘈杂的声音占据着整个略显繁华的街道。

颜钰在这个热闹的尘世里孤独地蹲在一个小巷的角落，那些繁华与他无关。他手抖着拉开书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一个白色瓶子。

拧开盖子，没有犹豫地倒出了好几粒像糖豆一样的药丸就往嘴里送。颜钰用力吞咽了几下才把药丸咽了下去，他神色痛苦地将自己的一只手覆盖在另一只抖的不行的手上，企图让它不那么抖。

头好痛，手好抖，这是颜钰此时的状态。可他也想着能让这痛苦的一切都结束，他不想再承受了，太难受了。

本就处在地狱的人，又一次的出现了他的人生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毫无意义的想法。

“呦，这不颜钰吗？怎么变得这么狼狈了？”

一个带着嘲讽的声音从颜钰的耳朵旁响起，那个人的声音不大，可这个小巷平时就没多少人来，一般也只有晚上时一群染着五彩斑斓头发的混混聚集在这抽烟而已。

所以那个人的声音在此时犹如放大了一般，在静谧的小巷中回响，乍一听，还有点吓人。

但颜钰恍若未闻，仍低着头注视着他那只手，刚刚吃的药药效发作，颜钰现在头很晕，手在他眼里都有好几个重影。

他好想睡一觉，把那种恶心的不堪的想法全都倒出来。

那个人没听到颜钰的回答，被他无视问题的态度给惹恼了，忍不住用脚使劲地踹了踹颜钰。

“装什么清高？你爸能做出那种事来，你又能是什么好东西？基因听过没？你跟你爸就是一样的货色，都是不咋地的人。我呸。”

恶心、难听的话语一句一句从那个人的嘴里出来，沉重却又习惯地砸在了颜钰的身上，明明污秽却与之前对比显得还好。

可把妄图爱上这个世界的颜钰逼地退后了一步，糟糕透了。颜钰突然对这个世界又一次失了望。

这些话虽然从他父亲出事后几乎是陪伴着颜钰长大的，但无论怎样不放在心上，这些冰冷的利剑一把一把地插进颜钰的心里，他还是会疼的。颜钰还真以为自己不在意了，结果只是在欺骗自己。

颜钰强撑着头晕站起来，猩红的眼眶带着愤怒与恨意，弱小却坚定。

他看着面前出言不逊的人，那一瞬间，他想与这个人同归于尽。

“呵。基因？你还懂这个是什么意思啊，我以为你除了当陈沉的走狗，就不会干别的了。”颜钰虽然现在状态不好，但也没忍住怼了回去，这是他能做的一点点反抗。

那个人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可他没法反驳，连他自己都认为他是陈沉的走狗，他一直为这身份感到耻辱，没想到被颜钰这小子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

他自是气的，可理智将他从愤怒中拉了回来。比起打他，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做，那就是——“日行一善”在颜钰面前说难听的话，让颜钰日日活在痛苦之中。那人说，死对颜钰来说太简单了，他想让颜钰生不如死。

见他不说话，颜钰又说了一些呛人的话，他想气死他。

“怎么不说话了？宋章啊，你就这点本事。不是我说，什么时候陈沉连你这种废物都要了。你说的这些垃圾话还没之前人说的一半脏。”颜钰没说假话，之前的人确实比他说的还难听，可那时他没能力，只能默默地握紧拳头，无法揍他们。

现在虽然也不是很行，但至少他可以气他们，并且他也学了一些打人的技巧。

宋章哼笑一声，“颜钰，你以为你说这些话来气我能怎样？你就是没用，废物，所以你连自己的家人都保不住！”

家人。那是颜钰最不想提及的事，若不是当时他没有本事，他的妈妈就不会被那些畜生侮辱了。

宋章的这句话确实有效，颜钰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神立马冷了下来，周遭寒意四起，令人生畏。可放在颜钰身上，在宋章看来，却显得没有那么可怕。至少宋章知道，颜钰现在发了病，没多大力气了。

“哈哈哈哈哈，怎么？生气了，你气啊。你妈妈被那群男的轮流时，你只能在旁边看着，你没有能力救她，承认吧颜钰，你无论过了多久都是废物。”宋章继续说道。

“唔…”

宋章话音刚落，就被颜钰一拳头打得摔倒了地上，那一拳头用了颜钰全部的力气，所以宋章的脸立马红肿了起来。

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颜钰的手也没好到哪里去，疼痛迅速从手指蔓延到整只手臂。

但颜钰现在的大脑已被名为愤怒的情绪给占领了，感受不到疼。甚至他在后悔刚刚为什么不用脚踹，这样他等会儿就不用体会疼痛了。

宋章被打的晕头转向，脸火辣辣的疼，牵动一下便跟刀割一般疼。这下，宋章彻底被惹恼了。

宋章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没站稳就一脚往颜钰的方向踹了过去。

颜钰立马反应过来，把身子偏到一边去，宋章落了空。也因他刚刚没站稳就踹，现在更是要再一次摔了下去。

颜钰也看了出来，上前几步，轻轻一推，宋章便投向大地的怀抱。

宋章不顾此时的狼狈，看着颜钰在面前的双腿，他疯了似的扑过去，双手像抱着孩子一样抱着颜钰的推，然后微微用力，将颜钰扑倒。

颜钰根本没防备，就这么被宋章给扑倒了，他现在已经没多少力气了。药带来的副作用已经很严重了，颜钰不知道今天他会是个怎样的结局，总归不会被打死吧。

看见颜钰也摔倒在地，宋章不管不顾的挥着拳头就往颜钰身上砸，颜钰反击了几下，最后实在难受便捂着头用脚踹宋章。

宋章此时毫无理智，抓着颜钰就打。两人算不上扭打，顶多算颜钰的单方面抗揍。

“打啊！你刚刚不是挺能耐的吗？！”宋章边打边嘲讽地说道。

颜钰现在头脑已经一片空白了，白噪声充斥着他的大脑。他感觉他现在就像浮沉的鱼，抬头浮出水面却怎么也吸不到氧气。

痛觉比平时放大了数十倍，犹如刀割。可颜钰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宋章外加踹了一脚。

宋章踉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本想再次动手，却见小巷里陡然出现另一个人，那个人身穿黑衣，高大无比。

“行了，出了气就是。把人给打死了可就不好玩了，来日方长嘛。”那人开口道。

宋章想也是，于是他淬了一口颜钰，“妈的，你个废物还好意思跟我斗？”说完，便拍了拍身上的灰，跟着那个人走出了阴暗的小巷。

颜钰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身上的伤也没有及时去看。药物带来的作用让颜钰直接昏睡在地上，风沙沙作响，那是劫后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