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停下来了？”
“回......回公子的话，府前......府前好像被包围了......”小厮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登时吓得人都结巴。
“你说什么？”
肖战瞳仁一震，心头猛地悸痛，一个不留神便呛得咳起来，却又紧紧掩着口鼻，怕惊动了那边的侍卫。整个广袖随着人的动作轻颤，给本就不安的气息平添了几分慌乱。
王一博连忙抬手给人顺气，不顾那彩灯已倒在座下。他眼眸转动，指尖捻过外裳上金线纹路，心下明了，整个人周身又冰冷了几分。
咳着的人去抓了那只温暖的手，轻声颤道，“怎么回事？这怎么会......”
“不要慌，你先别动，我来观察一下。”王一博安抚地拍了拍肖战瘦弱的脊背，微微向前倾身，把厚帘悄咪咪掀开一条缝。
果然，几里开外，那一排排火把映得汉白玉阶通红，砖砖泛着亮，不似被洗过，却灼得都要生生滴出油来，仿佛下一秒就要葬身火海，万劫不复。这么多人，怕是......
王一博薄唇一抿，回了身，向肖战摇摇头，又把他紧紧搂入怀中，一下一下安抚着，轻声道，“不要怕，咱们府后还有一条密道，现下需我们两个人下辇偷偷溜过去。一切都等回了府和叔父叔母商量再说。”
肖战还没有从惊吓中逃离，整个人仍喘得不顺畅，头靠在坚实的肩膀上不肯离开，指尖冰凉，尾调都带着颤抖，“好，好...”
王一博眼底又暗了暗。“那驾车小厮你可信得过？”
“信得过，都是我院内常年干粗活的。”
“好。”王一博应了声，唤那个小厮悄声取下轿外挂着的古锡铃，又给了许多银钱，嘱咐他万不可说出今日所见之事，只弃了轿辇逃得越远越好。
肖战看着王一博镇静自若的样子，眼底便浸满了潮气，不住地想要呜咽，却又忍着不敢哭出来。手指紧紧攥着他袖子，即便皱出道道痕迹也未察觉。
“噤声，慢点... 来...... 跟我走。”
王一博躬身折了腰，堪堪扶着肖战往府后溜去。外面寒风又紧了几分，敲打着枝头那些碎玉落下，可没等大地托住，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两个人好不容易回了府，后房早已有人接应至内厅。
厅内是罕见的昏暗之色。肖父脸色不好，人都要走近却愣是没给半分眼神，一手垂在桌边摩挲着，一手覆上膝盖轻轻拍打，旁边玉几上那盏清茗不知呈了多久都没有动。
肖夫人本是站在不远处独自垂泪，见他们来后便又赶紧抹了眼角收了帕子，上前细瞧两个孩子是否受伤。
“娘亲，这是要发生何事了？”肖战心连着气，气连着泪，只这一句都是生生哽住，怕在心口剜出鲜血。
“孩儿...... 唉......”
肖夫人说不出话，嘴唇颤着，肉眼可见地白了下去。那一声长叹里泣着丧子之痛，环了几个漩涡，将人死死沉下。
“啪”地一声，茶盏被摔了个粉碎，细瓷四溅，压住了室内所有的声音。王一博轻轻向前，替肖战挡住了可能伤到他的碎渣。
“我还就抗旨了怎么着？难道皇上要把我们也杀个干净吗？他就不怕寒了百姓之心吗？！”
肖夫人被这话一惊，帕子骤然坠地，手哆嗦着攥紧心口衣襟。头上的金钗也失了分寸，摇着撞在一起。
肖战猛地抬头，胸口剧烈起伏，张了几下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叔父...... 这什么意思......求您了，告诉我吧，我知道事情是因我而起......”
王一博向前迈出一大步，一掀衣摆直通通跪了下去。那一抹黑的周围都是润白的碎瓷，可他好似看不见，也不觉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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