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除夕。
夜色催更。康乾宫门口挂了崭新的大红灯笼,配上浓墨飞扬的红联儿,新岁确有新岁的气息。
庭院宫灯环廊,波光灿烂,映水曲,翠瓦朱檐。竹槛灯窗,琼楼玉树,人虽不多,但不必焚香自语,怨歌凝魂。
今夕是团圆的。
王一博赐了赏,急匆匆要赶回后殿。地远天阔,微微夜色下,只觉云深无雁影,不闻树头凋零,落白处,枝枝叶叶离情。
黑靴一顿。
“这一片......”指尖勾画,“今后也种杜鹃.....”
“是。”笋尖应下。
王一博步伐又欢快起来。雪地里留了数行脚印,未等过尽霜深处,人已行至屋前。
“远山——”
肖战回眸。每每如此,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屋内亮堂,再不似往日昏漓。平日里只着素袍的远山公子,如今披着红装,正吟吟冲着他笑。
王一博愣了神,四肢僵滞,目光落在人身上久久挪不开。
上一次见他着红装还是五载前的除夕夜。
今夕何年,旧人何归?恍惚间,好似一场春秋大梦。
“瞧什么?”肖战微启红唇,看着王一博痴傻模样更忍不住弯了嘴角。衣袖轻动,他站起身走到人面前。
铜镜锃亮,随着肖战发冠上的金簪摇摆,这一晃眼总算是把人晃过神儿。
“瞧你......”
王一博觉得需得细细想个词儿来。
“瞧你万花压,不尽意,片片吹尽,旧时香色今重觅。”言罢,得意地盯着面前人,眼眸湿漉漉的,似是求人褒奖。
肖战倒真的正色起来。
只见他垂眸颔首,左手扶上右手腕骨,抿唇思索不停,半晌,赞扬道,“果真比之前大有长进,这下,倒是文武双全了。”
王一博开心地张开双臂,连带着厚厚大氅一并把人裹入怀中。
“那......远山公子知晓其中缘由吗?”
怀里人颤了颤,摇摇头,“不知。”
王一博轻笑,在人耳畔一点点诉说,“因为边关的月色很美,高城壮阔,梅边吹笛,寒夜听笳,那些将士们就这样度过一个个思乡的夜晚。”
“他们有妻儿,有父母,鸿雁传书写不出矫揉造作的华丽词藻,便只能在帐中饮酒时,将满心的情意作成诗,化在酒里。”
“所以......远山,凡是战场上回来的,个个都是诗人。”
王一博的声音嘶哑,像是把戍角寒烟、烽火阳关一并带回了京城,带回这四四方方的宫殿里。
“你也是吗?你也同他们一样......”肖战眼眸暗淡,只盛满了心疼。
“一样。”王一博飞快地截住话头。
“我也有妻儿?如何不一样?”他故意打趣,手却箍得紧,怕人害羞逃跑。“哦,不一样,我忘却了我没有儿女。”
身旁人嘿嘿笑起来,却惹肖战在后背用力锤了两拳。
“本想心疼你,本想安慰你,谁知你一转眼就打趣人!再不理你了。”
王一博连忙认错。可哄人的话还未说出,就听蒋安掀了帘子回道,“公子,主子,烟火都已备好,现放在亭间。”
“好,有劳你了。这一年你和笋尖都辛苦了,各自去领赏吧。”
“谢主子。”蒋安笑着行礼退下。
怀里的那个却亮了眼睛,乖乖扬起小脸问道,“今晚有烟火可以玩?”
“有。但是先用晚膳。”
(家人们,马上就要到大结局了,我已经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