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肆亲手将他培养的无锋送入了宫门,成为待选新娘,他也不知道对今日的决定日后是否会后悔。
身在无锋,从无退路。
或许有的人一辈子只能活在黑暗之中,在黑暗中久了,连外面的阳光照进来都不敢触碰一二。
“每每见你都是一副臭脸,与你共事当真是折磨我。”
寒鸦柒站在拐角处,双手抱臂,他挑衅地看着寒鸦肆,他最不喜欢的便是寒鸦肆这类人。
明明手沾鲜血又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这样的人就不配在无锋。
“彼此彼此。”
闻此寒鸦柒面色一顿,随后笑了笑。
寒鸦肆一向与他不合,只是今日竟然与他拌了嘴,寒鸦柒倒是有些错愕。
忽然一名男子自身后走来,停在了二人中间,二人见此朝他行了一礼。
虽然均为寒鸦,可是寒鸦贰的权利在二人之上,有时无锋的任务还是从他手中下发的,自然无人敢对他不敬。
“人都送到了?”
幕后惊出一道沙哑点声音,三人均朝着声音来源拱手行了一礼。
寒鸦肆率先回道:“是的,已经顺利进入旧尘山谷。”
“寒鸦柒呢?”首领又问。
“回首领,已经按照命令,袭击了宫门山谷外的前哨据点,而且……”
寒鸦柒瞥了一眼寒鸦肆,又道:“我们故意把新娘中藏有刺客的信息,透露给了据点的人。”
“那他是否有怀疑?”
“药铺掌柜和我们猜测的一样,用着看似服毒自尽的方式前往宫门通风报信。”
可实际上寒鸦柒早就做好了一切,在掌柜炸死的时候将那特殊的短剑扎入他的胸口,看似致命,实际上避开了要害。
可刀刃随薄,却粹有剧毒,毒性在两个时辰之后发作,按照留下的那匹快马速度,刚好能将消息带到旧尘山谷。
所以他只能来的及将无锋中混有新娘的消息告诉宫门,随后断气,就算宫门想细究,耶无法从死人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点消息。
闻此,首领淡然一笑,赞叹道:“很好,如此当真称得上很好。”
寒鸦柒胜券在握的样子却惹得旁边的寒鸦肆惴惴不安,他不解地问:
“请恕属下愚钝,云为衫虽然是最下阶的魑阶,但属下也精心训练数年,耗费了大量点资源和心血,主动暴露她的身份……”
剩下的不言而喻,寒鸦肆不解,他们费尽心机将刺客送入宫门,本就应该要步步为营。
此时大肆宣扬新娘中有名无锋刺客,这样无疑就是暴露在阳光之下,阳光之下,无处遁形。
“孤掌难鸣,狼群成双,这么重要的任务,怎么可能将风险压在一个人身上?”
寒鸦柒没见寒鸦肆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色,他朝着幕后的首领解释道:
“由我负责训练的其中一个无锋,也在今天以新娘的身份,进入了山谷,而且……我觉得她成事的概率要大一点,毕竟……她是魅。”
闻此,寒鸦肆脸上明明白白地露出了震惊之色。
无锋不养闲人,以等级划分,倘若在这场博弈之中,当真要保一个人,他的魑必然成为弃子。
这个道理寒鸦柒怎么可能会不明白,所以他有恃无恐,他对自己训练出来的人百分百的了解,与其靠一个魑,为何不能用他的魅呢。
“寒鸦贰,吩咐你办的事情可办好了?”
寒鸦贰拱手回道:“寒鸦已经同意了我们的计划,目前正在顺利进行中。”
寒鸦是寒鸦体系中的最高执行者,除了寒鸦贰以外没人见过,听闻他培养的无锋刺客从未失手过。
不过这些人分散在各个地方,以收集情报为主,刺杀的极为少数。
宫门。
宫氏一族常年隐居旧尘山谷,自成一派,不受江湖规矩约束,视无锋为死敌。
旧尘山谷地貌奇险,易守难攻,宫门内部遍布岗哨暗堡,且常年戒备森严,昼夜换岗,从不间断,族外之人很难进入。
宫氏家族分为四门嫡系,以宫为姓,商角徵羽为名。
徵宫擅长医毒暗器,商宫擅长铸造兵刃,角宫外务,负责家族营生和江湖斡旋,羽宫内守,防卫统领宫门上下。
宫子羽将新娘中混有无锋刺客的消息告执刃,执刃的意思是一个不留。
饶是大哥宫唤羽也无法违背命令,宫子羽不然那些无辜的新娘就此命丧黄泉,他打算用自己的方法。
入夜。
新娘们乘着花船进入旧尘山谷,外边已然挂满了红灯笼,一片喜气洋洋。
十名新娘分别被搀扶上岸,才堪堪踏上岸边,数十名侍卫便朝这边涌来。
少女抬手微微掀起盖头,哪料便瞧见了那些侍卫举着弓箭欲要射杀的场面。
原先洋溢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漂亮的眸子瞬间覆上惊色,她一个冷不丁撞上了后面的女子。
女子察觉不妙立即掀开了盖头,映入眼帘的便是这番场景,新娘们来不急做出反应,随后侍卫的乱箭下应声倒地……
苏青禾醒来时身处黑暗之中,周边一片漆黑,时不时还有水声滴落的声音。
身旁是身着嫁衣的新娘,大概有三四人,她还尚未回过神来,忽然手上便覆上一抹暖意。
苏青禾转头望去,是方才在宫门前撞上她的少女,她红着眼眶仿佛像一只麋鹿般。
“你别怕……”
看着少女轻微颤抖的手或许她自己更害怕吧,这个时候还想着安慰她。
“这是怎么回事?”苏青禾哑声问。
“我也不知,醒来便在这里了。”
少女泪眼婆娑,她抓住苏青禾的手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我叫上官浅,你叫什么名字?”
眼前的少女年纪不大,双眸红润,像只受惊的兔子。
“苏青禾。”
她拍了拍上官浅的手背以示安慰:“我们都是待选新娘,宫门定然不会滥杀无辜。”
她边出声安慰着,随即打量四周,这里无疑是关押犯人的水牢,可她们被关起来了。
对面也关几名新娘,每个人脸上都有不同的情绪,有无助的、有沉默的、还有震惊的。
云为衫看着眼前这个泰然自若的女子,不免警惕起来,可如今她是黎溪镇的云为衫,面色带上了几分担心。
“你们宫门就是这么对待嫁入山谷的新娘吗?”
“当初下聘娶亲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现在我才刚离开家几个时辰,就被关在这个又臭又破的地牢里,真的是太荒缪了!”
女子的声音响彻地牢,所有人都各有心思,云为衫心想,宫门这么做定然是发现了什么。
忽然想起临近出发之前寒鸦肆说的,以无锋的手段,定然不可能只有她一个新娘。
再结合宫门今日所做所为,看来他们是接到了什么消息。
目前她尚未清楚无锋的人在哪里,可是人心隔肚皮,她只能硬着头皮把身份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