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看吧
简直是冤家路窄。
沈母往窗边挪了挪,陆逸打开车门上车,非常自然地坐在了沈书文旁边。
沈书文手搁在连衣裙上,有一点不太自在。
沈母拉过她的手,吩咐司机把空凋温度再降低点,又递给了她一杯手打柠檬茶,语气温柔,“坐这么久的车累了吧,饿不饿,家里阿姨已经烧好了菜等着我们回家,也不知道你口味变没变......”
许久不见,沈母忍不住开始碎碎念。
沈书文有些不太习惯,她一直和爷爷奶奶住在乡下,从记事起就在那儿了,所以对即将迎接她的新家尤其陌生和不适应。
她摇摇头,笑着回答,“不太饿,口味没变。”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回答太过于简单,沈书文停了几秒又补充,“这么热的天气,您...妈妈不用特地过来接我。”
沈母一愣,片刻脸上又挂上笑容,她手仍握住岑漾,话题却转移到旁边的男生身上,“小逸,又偷溜出去玩啦?真不怕陆老爷子生气?”
陆逸笑了一下,偏头看了过来,神色有点懒,“跟老爷子说过,不敢偷溜。”
距离太近,沈书文右耳耳根有点热。
她不自在地偏过头,也跟着把视线转向沈母。
跟两朵向日葵似的。
车辆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前面副驾驶的齐天这才转过头看向沈书文,“阿姨,之前没听沈瑶瑶说过她有姐姐和妹妹啊?”
沈母看了一眼沈书文,温声解释,“文文之前一直跟着爷爷奶奶在乡下住,今年老两口身体不太好,照顾不到她。”
齐天了然的喔了一声,咧嘴一笑,“沈书文妹妹好,我叫齐天,齐天大圣的齐天。”
沈书文抬眼看向他,扯起嘴角,“我叫沈书文。”
齐天盯着女生的笑愣了几秒,喃喃出声,“名字真好听。”
沈书文收回视线,听见岑母的声音传来,“小逸,快介绍介绍自己。”
右边的白发男生这才懒懒开口,“陆逸。”
嚣张至极的自我介绍,狂妄得不行。
也不说是哪个逸
简单的寒暄过后,车里陷入了安静,但好在车程并不远,倒也并不难熬。
车辆驶入别墅区,陆逸和齐天提前下了车,几家人隔得挺近。
沈书文安静跟在沈母后面进了门,沈母声音传来,“爸爸晚点才能回来,今天公司有些事,文文饿了吧,先吃饭。”
沈书文点了点头,她站在玄关门口,但却没有打量屋内陈设,只坐在椅子上换鞋。
吃饭时,趁沈母上楼去叫她从未见过的妹妹时的间隙,沈书文这才从碗里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屋子。
屋内装修十分精致,环形楼梯直通二楼,开放式的客厅旁边是一大片极大的落地窗,窗外种着大片绿树和不知名的花,正在阳光照耀下折射出淡淡的光。
有些刺眼。
在厨房忙碌的王阿姨往她手边放了一碗红提,楼上传来动静,沈书文将视线移回碗里。
也许是因为午睡被人打扰,女生被沈母带下来时脸臭得要命,头发也乱糟糟的,和沈书文精致漂亮的长相不同,沈瑶瑶长得非常可爱。
如果脸不那么臭的话。沈母拉着她走到餐桌旁边,指着沈书文温声开口,“瑶瑶,这是文文,快,叫姐姐。”
沈瑶瑶看向沈书文,女生很漂亮,一张脸挑不出任何差错,她抿了抿嘴唇,又揉了揉自己鸡窝似的头发挡住额头,“我才没有姐姐,你和爸爸只有我一个孩子!”
沈瑶瑶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跑上了楼,上楼时的动作震天响。
气氛突然沉默下来,沈书文愣在原地,内心打了半天的草稿作废,她低下头,主动给沈母找台阶,“和我一样,都有点起床气。”
沈母坐在她旁边,笑了笑,“是,这丫头是有点起床气,文文别往心里去。”
沈书文点了点头。
她接过沈母递过来的红提,脑海里闪过刚刚看到的画面。
沈瑶瑶头发挡住的地方,有一块小小的红色胎记。
吃完饭,沈母带着上楼,她的房间在二楼最左侧,和沈瑶瑶的房间仿佛隔着银河。
推开房间门,沈书文有一瞬间的怔愣,房间装修风格十分少女心,粉色的壁纸看起来尤其温馨,甚至连枕头上都有粉红色的蕾丝。沈母打开空凋,转过头观察她的神色,“文文,喜欢吗?”
沈书文立马笑了笑,轻声回应,“喜欢。”
沈母似乎是特别高兴,她打开衣柜门,那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裙子,“我特意问了孙王,她说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粉色,瑶瑶也是。”
沈书文也跟着笑了笑,认同般的点了点头,“这些裙子也很漂亮。”
她乖巧懂事的样子实在是讨人喜欢,沈母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一脸慈爱,“那你先休息会儿,一会儿吃晚饭妈妈叫你。”
沈书文点了点头。
卧室归于安静,只能听见空调呼呼运转的声音。
沈书文呼出一口气,并没有立马躺下,她拉过书桌旁边的椅子,盘腿坐了上去,跟爷爷奶奶聊天。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放下手机,赤脚踩在地毯上,拉开窗帘,窗外刺眼的眼光瞬间流泻进来,金灿灿的一片。
窗外景色格外陌生,院子里的蝉鸣传来,聒噪得要命。
沈书文拉过窗帘,眼眶有点热。
肯定是因为窗外的阳光太刺眼了,沈书文想。
她揉着眼角踱步坐回椅子上,望着满眼的粉色,情绪突然有些低落。
其实,她最喜欢的颜色不是粉色,而是黑色啊。
直到晚饭时间,沈林才到家,一家之主又经常在外应酬,周身气质浑然天成,不说话时莫名就有一种威慑感。
但沈林对这个许久未见的女儿似乎格外不同,吃饭时笑了好几次。
可能是因为沈书文长得特别像他,尤其是那双眼睛。
沈瑶瑶晚饭时间仍旧没有下楼,但沈林没有管她,还拒绝了王姨想要送饭上楼的请求。
吃过晚饭,沈书文跟着两人聊了一会儿天,基本是沈父沈母问,她在答,话题中心主要围绕在她在乡下的生活和学习。
谈话没有持续很久,沈林被一通工作电话召回了书房,沈母叹了口气,让沈书文上楼早点休息。
深夜,沈书文洗澡时才发觉大事不妙,生理期提前到访,而她没有任何准备。
这个时间点,别墅里头安静得只能听见蝉鸣和蟋蟀的叫声,沈书文打开了外卖软件。
她实在不想也不愿意去打扰妈妈以及住在她对面沈瑶瑶。
好在有外卖小哥接单,但因为时间原因,保安并没有像白天那样放行。
沈书文认命般叹了口气,抓着手机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对周围环境不太熟悉,沈书文打开了地图软件打算导航过去,但低德地图跟智障似的带着她弯弯绕绕半天还是没找到保安室。
四周很静,沈书文额头上已经出了汗,她眼眶有些红,心头没来由的烦躁,一脚将脚边的小石子踢了出去。
哐当一声,在安静的夜晚尤其明显。
片刻后,前方传来一声轻笑。
沈书文抬起头看了过去。
路灯下站着一个男生,正顶着一头白发看着她,少年穿着黑色T恤,手里拎着件衬衣,眉眼里都是懒散。
拽得要死。
是陆逸。
陆逸眼圈还红着,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打算转身离开。
毕竟两人今天在高铁上的事儿实在算不上愉快。
但站在路灯下的陆逸却朝她走了过来,他身姿颀长走路姿势非常好看。
他站在沈书文面前,五官隐没在黑夜里,语气拖腔带调,“被一块石头欺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