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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爆豪胜己收拾完被褥，把洗干净的床单晾干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天色阴沉，雨点砸在玻璃上，半晌汇聚成很大的一滴水滑下来。

绿谷出久穿着从行李箱最下面掏出来的厚毛衣，缩在沙发角看着电视里的访谈节目。主持人开玩笑的时候绿谷就傻兮兮的乐，嘴里还咬着一片牛肉干，脸颊鼓着像仓鼠一样。

他看到爆豪胜己出来，很兴奋地从袋子里掏出来最大最厚的那片牛肉干，献宝似的递过去——“小胜你尝尝这个！刚才我叫外送买了很多零食，都特别好吃。我有做攻略买，我看他们有说......”

爆豪胜己知道自己不接过来就要听很长时间的碎碎念，于是他从抽了一张纸把手上未干的水滴擦干，捏住那片肉质丰满的肉干塞到嘴里。

他没想到这个牛肉干这么干-——在他从平静到发怒的咀嚼了一分钟也只是给牛肉干造成了一点点皮外伤之后，他愤怒而沮丧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后坐力大的几乎把绿谷弹起来。

“小小小小小胜？”绿谷惊慌失措地看向正在努力撕咬牛肉干的爆豪胜己。

“他妈的，买这么硬的牛肉干你也不怕噎死。”爆豪胜己嚼着牛肉，囫囵地说。

“是小胜你太急了。”

“哈？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没什么哈哈哈这电视真好看啊...”绿谷出久在爆豪胜己的愤怒边缘反复试探，敏锐感觉到爆豪胜己要揍自己了才开始紧急避险。

两个人就这样在阴雨天里看起了访谈，主持人的幽默经常逗的绿谷出久发笑，没有人开灯，他们就这样沉浸在阴影里。两个人都在咀嚼坚硬的牛肉干，场景看起来竟然有种诡谲的温馨。

在病床上躺了好几个月的绿谷出久身上已经没有什么肌肉，洗的肥大的毛衣领子里漏出来锁骨下方的一处苍白的凹陷，爆豪胜己想起来在国中时这家伙就是这样的羸弱模样。苍白，瘦小。然后这个家伙肉眼可见的成长起来——之后又变回来了这幅羸弱样子。

“小胜，你之前不是和我讲过要开一个事务所？”绿谷出久看着访谈，电视机的彩光把他的脸照出虹般色彩。“我们一起开一个吧。这次受伤，政府因为舆论给开了天价抚恤金，我曾经给雄英捐款，结果被全权退回。如果是和小胜一起开事务所的话，大约也算是圆我的一份梦了吧。”

爆豪胜己慢慢放下手里的牛肉干——绿谷出久看起来是那样的脆弱和悲伤。上一次看到这样的deku还是在他为了不影响到雄英的安全而在外流浪，他那时就是这样的表情——脆弱的，悲伤的，眼睛里亮晶晶的是泪水吗。爆豪胜己忘记了，只记得绿谷跌在他的怀抱里，很重，重的他胳膊都碎掉了一般疼，又很轻，像针扎般刺在他心里。

他觉得呼吸都停滞几秒。“deku......你他妈的快点把自己恢复好，然后和我一起开事务所，别想着他妈的全让老子干......”

“小胜。”

阴雨天里，绿谷的眼睛像是唯一的亮色。

“小胜，我现在这幅模样，还有可能当英雄吗。我靠着你保护，在你家里苟活的这幅模样......”

绿谷出久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眼泪——他在控制情绪方面唯一的长进就是不让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爆豪胜己僵硬地低头——他看见了绿谷满是伤疤的手臂，看见他缺掉的那几根手指。然后他抬起头——

他们在一片阴影里遥遥对视。

“哈...这有什么的，你把自己恢复好，当然可以当英雄了。不过你现在这幅鸡崽子样就不一定了。”

“诶——小胜好过分。”绿谷出久拿袖子擦干眼角溢出来的眼泪。“不过还是谢谢你，小胜。”

“谢我？呆子，我肯定要当no.1的英雄的。你就在我身后追着我屁股跑吧。”爆豪胜己继续低头啃牛肉干，电视机发出的声音呜呜咽咽，他没有认真听。他的脑海里又浮现绿谷缺掉的那几根手指。像是悲哀的洪流般灌满他的心脏。

“喂deku，今天晚上我做猪排饭。”

“诶！”

“你要不要喝酒？”

“喝酒？可是我酒量很差诶，会给小胜添麻烦吧。”

“你不喝的话我就不做猪排饭了。”

“小胜你怎么总是这样...朝日怎么样？我就喝一杯哦，你要多少，我点外送。”

“一箱。”

“啊？太多了吧小胜，你的身体.....”

“别罗嗦了deku，你在墨迹一句我就给你炸了。”爆豪胜己终于咬完了那一片厚牛肉干，囫囵吞下去最后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