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就到了六月十九,是温宜公主满周岁的日子。
因为皇上吩咐了要大办,欢颜直接给内务府下了命令,一切都按最好的来安排。
价值百两的玉泉酒,千金难求的瓷器,琳琅满目的山珍海味,宴席地点更是被就安排到了九州清晏。
九州清晏位于园内的中轴线上,其名寓意九洲大地河清海晏,天下升平,江山永固。
殿宇皆用白螺石甃成,四畔雕镂阑槛,玲珑莹彻。因为临湖不远,还能清楚听见丝竹管弦乐声从翻月湖的水阁上传来,声音清亮悠远又少了嘈杂之声。
欢颜的视线看向最上方的帝后二人,今天这样的日子皇后也难得的露面了。
小半年不见,皇后穿着一身正红色凤穿牡丹的朝服,头戴金累丝九凤钿子,耳垂上的东珠耳环是满人标准的一耳三钳。
她眉目端然地坐在皇上身边,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只是看上去却比从前老了不下十岁。
旁人只是以为皇后是因为大病初愈才看起来比较憔悴,欢颜却知道,这是属于华荣丹的副作用。
宜修今日笑的勉强,看着下面各个青春正好,花容月貌的嫔妃,对上那些人看过来的视线。
她就觉着这些人都是在笑话她,笑话她这个皇后既没有皇上的宠爱,也没有子嗣傍身,如今就连容貌都不复存在。
欢颜只是看了一眼就没了兴趣,虽然皇后在给永寿宫的赏赐里掺了麝香,但是她也没吃亏,反手就报复了回去。
既然没吃亏,这件事在她这里也就彻底过去了,她的视线继续往下看。
今个是家宴,殿内自北而南,东西相对,近支亲贵、命妇和妃嫔以此入座。
嫔妃的那边,甄嬛和安陵容正凑在一起咬耳朵,对于后宫的这几个半人欢颜早就看腻了,她重点打量的是近支宗亲和命妇。
欢颜数了数,发现除了那些被夺爵,圈禁的王爷,先帝爷的儿子们来的还算上齐全。
她就看到了上次见过的敦亲王,还有怡亲王两人,两人的福晋也都来了。
敦亲王福晋出身蒙古科尔沁,长得并不如何出色,带着草原女子特有的朴实率真,眼神深邃而坚毅,和她身边温婉娴淑的怡亲王福晋就像两幅对比鲜明的画卷。
肉眼可见的敦亲王和福晋的感情极好,敦亲王是出了名的粗枝大叶,性格刚傲,可是在面对福晋的时候,他会关注福晋喜欢哪道菜,把自己桌子上的菜移过去,会在众人面前给福晋敬酒。
两人之间的相处自然又随意,也是很让人感觉诧异了。
在往后,怡亲王旁边的位置还在空着,雍正显然也看到了,笑语道。
“这个老十七,这样的日子,偏他又迟到。”
“皇兄又不是不知道,十七哥一向随性自在。”
说话的慎贝勒是先帝幼子,不过才十四岁,是个初初长成的少年,剑眉朗目,英气勃勃。
雍正叹气道,“罢了,老十七就是这样的性子,就随他去吧!”
临近开席,端妃又被三四个宫女搀扶着姗姗来迟,一进来就要颤颤巍巍的行礼。
雍正虚扶了一把,语气莫名的道,“外面那么大的太阳,你身子又不好,不过是个家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怎么还过来了。”
端妃脸色苍白,看着就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微微笑道。
“温宜公主周岁是大事,臣妾定要来贺一贺的。臣妾也好久没瞧见温宜了。”
曹琴默紧忙起身道谢,又让乳母抱了温宜到端妃面前。
端妃看了温宜半晌,苦笑道,“本宫是有心要抱一抱温宜的,只怕这身上没有力气,反而摔着了她。”
说着又让身旁的宫女奉了一个金丝八宝攒珠项圈到曹贵人面前。
自从端妃一进殿雍正的心情肉眼可见的烦闷了不少,他看了一眼项圈,语气平淡的说道。
“这个项圈是你入王府时的陪嫁,温宜还是个孩子,怎能送她这样贵重的东西。”
端妃歪向一边咳嗽了几声,直咳得脸上泛起异样的潮红,方含笑道,“皇上好记性。只是臣妾长年累月病着,放着可惜了。温宜那么可爱,给她正好。”
曹贵人显然没想到端妃送这样的厚礼,又惊又喜,忙替温宜谢道,嫔妾替温宜多谢娘娘,娘娘快请入席吧。”
端妃看了一眼坐在雍正右手边的欢颜,又打量了沈眉庄几眼,最后在看见甄嬛时明显愣了一下,意味深长地对雍正道,“臣妾还没恭喜皇上又得佳人。”
欢颜瞬间就明白了这又是一个见过纯元皇后的人,只是端妃说话就说话,一直看着甄嬛是怎么回事。
怎么,她不配被端妃看在眼里呗,想到这欢颜就瞪了雍正一眼,也没了心情继续看戏了,借着醒酒的借口避了出去。
看着欢颜离开的背影,雍正莫名的有些心虚。
可他当真觉得自己冤枉,他和纯元不过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奈何所有人都以为他深爱纯元,把菀常在当成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