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转眼间已至夏末。窗外的蝉鸣声渐弱,气候也慢慢转凉。
自那场争吵之后,贺峻霖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一蹶不振。原本逐渐恢复的身体再度恶化。
这天,监护仪器再次发出滴滴答答的报警声,这个月,男孩已是第四次被推进抢救室。
严浩翔想冲进去,却被同事们拦住了。
“严主任,请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救活他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严主任,主刀大夫的手不能抖。”
严浩翔在门口来回踱步,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紧皱的眉头和额头上的汗珠透露出他的焦虑。他牵挂的人儿命悬一线,而他却无能为力。
严浩翔急得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时钟的指针在寂静的走廊里一圈圈转动,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死一般的寂静中,贺峻霖已在抢救室里度过了两个小时。
半小时后,抢救室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贺峻霖被推了出来。
负责抢救的同事脸上带着沉重的神情,对严浩翔说:
“这次真是九死一生,但他必须开始化疗了。现有的治疗已无法控制病情,化疗刻不容缓。”
严浩翔看着在ICU中昏迷的贺峻霖,脸色苍白如纸,瘦骨嶙峋,全身插满了管子,与各种仪器相连,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和仪器的滴答声交织在一起。
生命体征逐渐稳定后,贺峻霖被送回普通病房,开始了化疗。
化疗的折磨异常痛苦,贺峻霖开始大把脱发。这个曾经注重形象的少年,不愿让严浩翔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他曾无数次泪流满面地将严浩翔赶出病房,独自哭泣。
这天,严浩翔再次踏入贺峻霖的病房。
“出去……”
一个虚弱而哽咽的声音响起。
严浩翔静静地走进来,只见贺峻霖将自己藏在被子里。
“我很丑……你出去……”
严浩翔轻轻掀开被子。
“贺儿……”
“我说了!我很丑!你出去!”
贺峻霖挣扎着,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脸,不让严浩翔看见。
“贺儿!”
在接受化疗的病人面前,医生的力气自然更胜一筹,被子被掀开了。
严浩翔用他那双温暖的大手捧起贺峻霖的脸,凝视着那双美丽的眼睛。
“即使你不再是曾经的样子,但你的眼睛依旧迷人。爱你的人不会因为你的失去了头发而减少对你的爱,我也一样。”
贺峻霖用他那哭得红肿的眼睛望着严浩翔。
“真的吗?”
“真的。”
贺峻霖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在严浩翔的怀里放声大哭。
哭了一会儿,他抬头问严浩翔:
“严医生,我可不可以死得体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