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防风族长,面色沉郁,正自深思,连防风夫人进来都未发觉。
“老爷,你……”防风夫人轻轻唤道:“老爷,怎么了,突然急着唤妾身前来,出了什么事情吗?
“哦,夫人来了。”防风族长从沉思中被惊醒,眉毛微微颤动几下,略略张口,却哑然无声。防风夫人急了:“老爷,究竟怎么了?难不成涂山家又要变卦?不行,他们当意映是什么,当咱们防风家是什么,这次冒着得罪他们,我也要为意映出一口气!”便转身喝道:“来人,随我去青丘,他们不给我们面子,大家就都不要面子!”
“夫人!”防风族长伸手拦住了防风夫人,又喝退了叫进来的侍女仆从:“你急什么,我叫你,和涂山家有什么干系?!”
“你……”防风夫人糊涂了,又恼了:“好端端的,你迟迟疑疑吞吞吐吐的,究竟是死是活给个话……防风家怎就出了你这么个族长!”
防风族长一时被骂懵了,但族长夫人亦出身大族,向来有些傲慢跋扈,他倒也是习惯的。闻此,苦笑了一下:“说什么呢,本就不想瞒你,才叫了你来,只是,只是,唉,罢了……皓翎王今天遣人来召,让我们要么带意映,要么带邶儿,前往五神山!”
什么?防风夫人一时懵了:“我们是北地世家,皓翎王不是南国帝王么?他一个南国帝王召我们一个北地世家,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他是皓翎帝王!帝王召,我等虽在西炎,可你认为西炎王会为了我们得罪皓翎王?”
防风族长说的真实。虽然防风家不在皓翎境内,但帝王一怒,毋须大军,只手下能将略略出来几个,小小一个防风氏如何挡得住。意映虽说已和璟定了婚期,但毕竟尚未嫁入,且涂山家向来以富闻名,虽有钱请得起实力高手护院,却不代表他们愿意为防风家得罪一个帝王。
防风夫人一时也噎住了,半响道:“皓翎王什么意思,什么叫要么带意映,要么带邶?”
“我这不是来跟你商量的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来使只是说皓翎王陛下听闻防风家的小姐和二公子向负才名,陛下偶然听了一些,觉得很是有趣,觉得我教子有方,想让我带着一个,前去唠唠嗑……只是,这是哪门子的理由!”防风族长不由抱怨出声:“邶我倒猜着一些,听说这个逆子之前和皓翎大王姬走的极近,西炎山还有辰荣山都有人说大王姬喜欢咱们家这个逆子……不过,意映儿……我就不明白了,何况,意映儿不是在涂山家么,好端端怎么皓翎王也要找她?”
防风夫人心里却似开水搅开了锅。为什么叫意映儿,防风族长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璟吵着要退婚,为的不就是那个皓翎大王姬!呸,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把璟迷的连意映这么好的女孩儿都不要了;居然还和邶这个浪荡子混在一起!
邶和皓翎大王姬的传言她也听说了,之前只是一笑,毕竟邶这几百年来浪荡公子的名声从不让她放在心上。但她从心里并不喜欢邶,甚至还有隐隐的厌恶,包括那个生了邶的那个贱女人。防风族长三个孩子,两个是她所出,只有邶是个意外。邶一直对外宣称自己天赋不高,表现浪荡,其实她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孩子,尤其是从极北之地回来之后,邶一面事母至孝,一面浪荡不堪,有时很久都见不到人。邶对外能干的名声不显,但但凡他同意接手的事,却完成的极为漂亮。她待他如空气,他却也从未刻意讨好过她,自从生母离世,防风家和邶的关系,好像仅是临时客栈一样的存在:偶尔回来休息睡觉,顺便干点活,领点生活费。
看来邶和皓翎大王姬的关系不浅,甚至惊动了皓翎王。不过皓翎王应该也搞不清楚他这个女儿究竟想要的是璟还是邶吧?他不好动涂山家,倒把刀子举到防风家来了。防风夫人恨恨地想。于她而言,自是不愿意邶和皓翎大王姬有牵扯,但她更不愿意意映进入皓翎王的眼。罢罢罢,横竖一个庶子罢,就算他有什么造化,也得不了防风家好处,随他去吧。
主意一定,防风夫人便道:“既然邶和大王姬有些传言,想必皓翎王主要是想见他,掩人耳目提一嘴意映儿罢了。何况意映马上就要成亲了,此时怎么也腾不出空去皓翎,想来皓翎王必是知道的。罢了,既是如此,老爷就带了邶儿去皓翎吧。”
其实防风族长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只是和夫人生活多年,她是如何一个性格,防风族长甚是清楚。为避免夫人不肯,自己后院起火,他不得不布了这个局,让夫人亲口提出允他带邶前去,也算用心良苦。“只是邶儿……”他叹一口气:“夫人,这个逆子向来浪荡不堪,他未必肯去,何况,现在尚且不知他在哪里?!”
防风夫人一时竟无语凝噎。邶还真是这样人,他看来浪荡不堪,实则极有主意,防风家于他,好像还真没显示出多少重要性。
“那老爷,您要不先去,咱们这就派人去找,找到也不说是皓翎王召,只说老爷有事前往皓翎,临行前亦命他快速前往。想来他也不会不听。”
防风族长点头沉吟,事到如此,只能是骗也要将他骗到皓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