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李莲花,再次踏上了归向云隐山的征途。一路上,我翻越了无数的山岭,跨越了数条河流,经历了无数次的艰难跋涉,终于在午时时分,我看到了那座隐匿在群山之中的云隐山。它如同一位沉睡的巨人,静静地躺在远方,等待着我的归来。
此刻,我的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我倚靠在一棵大树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整日的奔波让我感到筋疲力尽,我用来遮面隐藏身份的帏帽也因为碍事被我丢在了半路上。没有了帏帽的遮蔽,我那惨白如死人般的脸暴露在了阳光下,额头、脸颊、脖颈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显得格外吓人。
幸运的是,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我的这副模样并没有吓到任何人。我喘息了几口,抬起头,凝视着那座云雾缭绕的云隐山。它满山青葱,山顶云雾缭绕,宛如人间仙境。
云隐山距离东海有数千里之遥,即使我自创的独门轻功婆娑步是天下数一数二的轻功,可以在不耗费太多内力的情况下日行千里,但那也是在我全盛时期。此刻,我身中碧茶毒,身体虚弱到了极点,原本一日的路程,我硬是多用了两个时辰才走完。
我回忆起单孤刀曾经说过的话。他说,他在我坠海后去找了师傅,骗得师傅将毕生的功力传给了他。他还说,师傅漆木山是为了让他去救我才散功而死的。这个该死的单孤刀!
我在心中咒骂了单孤刀千万遍,立誓如果师傅再次因他而死,我一定会亲手将他碎尸万段,替师傅清理门户。我深吸了几口气,又赶紧吃了两颗糖豆补充体力,然后立刻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直奔云隐山而去。
我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因为当年单孤刀并没有告诉我他欺师灭祖的具体时间。如今,从我坠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如果我再耽搁片刻,可能就赶不上救师傅了。
一路上,我把单孤刀骂了千万遍,但这并没有影响我施展轻功的速度。骂累了之后,我开始虔诚地向我曾经认为是虚无缥缈的神明祈祷:“上苍啊,既然你让我重生了,求你让单孤刀的动作再慢一点,越慢越好,最好别让他有什么动作。以后逢年过节,我一定多多供奉香火……”
我不知道祈祷了多久,只觉得时间已经不短了。再祈祷下去,恐怕连神仙都会觉得我啰嗦,不再帮我了。
就在这时,人间某一处不知名的仙境中,一直关注着我动静的神仙被我的祈祷扰得一个劲打喷嚏。他猛地抬起头,柔顺秀丽的青丝随着他的动作变得乱糟糟的,几缕头发直接缠绕上了头顶的金冠。
神仙揉了揉鼻头,呢喃道:“到底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他掐指一算,喃喃道:“李相夷,竟然是你在背后说我。”
要说有人在背后说他坏话,那绝对是没有的。只是一个凡人在祈祷,而且祈祷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这才影响到了神仙。
听了我絮絮叨叨不下一刻钟的各种祈祷,神仙怎么都没想到,这名震江湖的剑神李相夷竟然很有做话痨的天赋。他“啧啧”了一声,腹诽道:“这李相夷一看就很有去集市上买菜的天赋,砍起价来应是十分得心应手。”
“真想看看李相夷骂人的场景啊!”神仙自言自语道,“罢了,姑且替你看看你的师傅在做什么吧!”
就这样,我在神仙的庇佑下,继续踏上了归向云隐山的征途。我知道,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只要有信念,有决心,我一定能够到达目的地,救出我的师傅。
轻风拂过,我袖中仙云悠然升起,缭绕成团后缓缓散开,仙云之中,李相夷的师傅漆木山的身影若隐若现。
“还好,你来得正是时候。”我轻声说道,随后起身,目光投向窗外,倾听着风中竹叶的沙沙作响。我并未继续观察仙云中漆木山的一举一动,毕竟,我并无窥探凡人生活的兴趣。
“风真大。”我伸了个懒腰,感慨道,“李相夷啊李相夷,你可得加快脚步,否则你的悔恨将无休无止。”
再次拂袖,仙云中的景象开始消散,透过稀薄的云层,隐约可见漆木山倚靠在椅子上,举杯畅饮,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
此时的漆木山,醉意朦胧,躺在靠椅上,享受着冬日的凉风,生活惬意却也带着遗憾。
他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山头,喃喃自语:“芩婆,咱们都老了,还争个什么劲呢?”
漆木山动了动身子,继续说道:“还有李相夷那小子,跟着他师兄下山也有五六年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这老头子。”
“还有单孤刀,他师弟年纪小不懂事,他也是,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漆木山饮了一口酒,叹息道:“怎么还不回来呢。”
“这云隐山越来越凄凉了,还是那小子在的时候热闹。”
“相夷在的时候啊,总是笑呵呵的,只要一见到那里有鸟筑巢他就会跳上去看看有没有鸟蛋,总是要扒上一扒,他也不掏来吃,就是逗着有趣,等鸟来了又自己下来了。”
“那日见到小鸟崽掉出窝了,他又捡了放回去。”
漆木山一脸骄傲地说:“善良,这点随了他爹娘,当然了也是咱们教得好·····自然更多的是你的功劳。”
漆木山叹了一口气,“毛孩子长大了,见了外面的世界就想不回来了?等这小子回来了,看我不抽断他的腿,再罚他跪上两个时辰。”
漆木山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这里满是李相夷和单孤刀小时候在这里练剑留下来的痕迹,远的不说,就是那院子上的石桌就挨过他们好几剑,还有那亭子,柱子上也不少剑痕。
漆木山心中凄凉之感上了心头,酸得紧,正巧吹起了风。
“真是年纪大了,连风都吹不了了,进屋去披件氅子。”
漆木山迷迷糊糊把酒葫芦放在一边,起身进屋,一只脚方才踏进门槛,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师傅!”
我转身,只见李相夷站在院中,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哽咽:“师傅,我回来了。”
漆木山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快步走到李相夷面前,一把抱住他,老泪纵横:“好小子,你终于回来了!”
李相夷紧紧抱着师傅,哽咽道:“师傅,我错了,我不该这么久不回来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