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一场空

富察褚瑛回去之后气的要命，但是却也拿金玉妍等人毫无办法，自己怀了这个孩子，王爷只来看过几次，还不如从前没怀孕的时候。

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如今这副样子实在算不上好看，但是就是控制不住嘴，更何况府医也说孩子很健康，这就足够了。

等自己生下这个孩子，不论是男是女，自己都是这附中唯一一个有两个孩子的女人。若是男孩儿自己便有两个阿哥，若是女孩儿，一男一女正好凑成一个好字，侧福晋之位她必定是能拿下的。

这样想着，她便没那么生气了，摸着肚子自己笑了起来。

又过了大半个月，富察褚瑛在夜里发动了。

金玉妍正和弘历闹着，贞淑却敲响了门。

“王爷，格格，富察格格发动了。”贞淑心里只觉得晦气，早不发动晚不发动，偏偏王爷跟格格……幸好还没闹成一团。

弘历也是一阵厌烦，小弘历已经起了兴致，偏偏贞淑说的也是重要的事情，这一下子不上不下的，把他也弄的心中很是无语。

紧赶慢赶收拾了一通，二人神色匆匆进了映秋院。富察琅嬅也已经到了，看见两人也有些尴尬，不过还是站起来说:“王爷，富察格格已经进了产房了，王爷不必担心，接生嬷嬷什么的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弘历冷着脸点点头，坐在了一边。

金玉妍也跟众人分别见礼，坐在了高晞月身边。

高晞月打了个哈欠，皱着眉说:“偏偏挑了这个时候，幸好我只是刚睡下。”

“可不是说呢。”金玉妍也有些无语。

一个嬷嬷颜色难看的从屋里跑了出来，盯着身上的血腥气并未上前，而是跪在了离众人较远的地方。

“王爷，富察格格补得太过，这半个月又没有怎么活动，如今已经没了力气了，恐怕只能保下一个，请王爷速做决断，是保大还是保小啊。”

“怎么会这样！”弘历虽然对富察褚瑛没那么多喜欢，但这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又生养了大阿哥。

“实在是富察格格胖的厉害，如今已是有些喘不过气了。还请王爷速速做决定吧。”那嬷嬷脸上虽然有些惶恐，但是心里却毫无波澜，这种事情他们见多了，而且在这个年代因为生子去世的可太多了，连康熙爷的皇后都是产后即逝，一个格格而已……

弘历闭了闭眼，还是说出了那句话:“保住皇嗣为上，若是有机会，也尽力保住富察格格。”

“奴婢必定尽心尽力。”

必定尽心尽力完成那位的嘱托啊。那嬷嬷心中这样想着，态度仍然很恭敬，她磕了一个头就站起来，又回到屋里。

不一会儿，屋里就传出一阵凄惨的尖叫，随后声音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尖锐的婴儿啼哭。

“王爷，富察格格生下一位小公主，不过……富察格格产后大出血，已经不成了。”一个嬷嬷走了出来，面色沉痛的说到。

闻言，弘历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虽对富察褚瑛并无深厚情感，但毕竟是王府中第一位为他诞下子嗣的女子，且大阿哥永璜的存在，让这份关系多了几分不同。

就在这嬷嬷说话之时，屋里传来一阵响动。另一个接生嬷嬷抱着一个粉色襁褓走了出来，说:“王爷，富察格格已经去了。这是大格格”

弘历沉默了一会儿，众人也都不敢说话，他慢慢的站起身，对那嬷嬷招招手。

那嬷嬷抱着孩子上前一步，众人一看那孩子，比足月出声的永琏足足大了一圈，怪不得……

叹了一口气，弘历摆摆手说:“富察氏生育了永璜和大格格，按照侧福晋之礼下葬，大格格先抱到福晋屋里吧。葬仪就交给福晋和高格格金格格处理，本王先回前院了。”

见王爷离开，众人也都起了身。青樱心里还有些不忿，自己是弘历亲口说过的唯一的侧福晋，弘历却让一个包衣奴才以侧福晋之礼下葬也就罢了，还不让自己插手葬礼之事反倒给了高晞月和金玉妍，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只是她也知道此时不是自己发脾气的时候，只好忍了下来。

富察琅嬅站起身，淡淡的说:“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先回去吧。明日都来送一送富察格格就是了。”

众人一一告别，心中却都五味杂陈。

高晞月走在回去的路上，握着海兰的手一路无话，海兰拍了拍高晞月的手，心中也很是复杂。

二人虽与富察褚瑛并无深交，但同为王府中的女子，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悲剧难免生出几分同情与感慨。而且，上次见到富察褚瑛，她还仗着孩子耀武扬威，谁能想到那竟是最后一次见面呢。兴许这就是命运吧。

回到自己的院子，高晞月并未立即歇息，而是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心中却是一片波澜。

“茉心，你说这世上女子的命运为何总是如此多舛？”高晞月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哀愁。

茉心闻言，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走到高晞月身旁，低声道：“格格，这世间的路，本就没有哪一条是平坦的。富察格格的事，虽令人惋惜，但也是她命中注定的一劫。格格不要多想了。”

金玉妍回去后，反倒是舒了一口气，富察褚瑛，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好好的待着就是了，非要出来争这个争那个，两世为人，她早就没有心了，既然富察褚瑛可能挡了自己的路，那就只能解决她了。

而且出手的可不是自己，富察褚瑛，你就算要怪，也去怪素练吧。要不是那一日又一日的补品，又怎么会让你落得今日这个下场呢。

“把前些日子抄的往生经找出来吧，明日拿着去送送富察格格，盼望着佛祖保佑下辈子，让她投胎到个平常人家去，不必再经历这些勾心斗角了。”金玉妍卸掉钗环，吩咐道。

下人们把东西找出来给金玉妍看了一眼，金玉妍点点头，疲惫的叹了一口气。从前，她不想争，可是位分低受人辖制，不得不争，如今，她的贡女身份当然可以不争，可是，不争就什么都没有。

“格格，夜深了，早些歇息吧。”贴身丫鬟给金玉妍端来一碗安神汤。

金玉妍点点头，说道：“你去跟丽心说，叫她去准备些明早要用的香烛和纸钱，明日去富察格格那，咱们得庄重些。”

“格格放心，九十九步都走了，这最后一步咱们必定走的稳稳当当的。”丫鬟低下头，声音微不可闻。

“罢了。”金玉妍轻叹一声，将往生经缓缓合上，放置在一旁。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棂，让夜风拂面而来，带走几分心头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