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颜爵

韩冰晶此刻却完全无法体会他话中的“趣味”，只是低低地说了句：“谢谢……”

谢谢他送她回来，谢谢他刚才没有和哥哥起更大的冲突，也谢谢他此刻……没有嘲笑她的狼狈。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

两人本就谈不上多么熟稔，经过方才那一闹，更是无话可说。

颜爵是何等察言观色之人，自然看出少女此刻心乱如麻，急需独处。

他很是识趣地拱了拱手，客客气气地道别：“既然冰公主无恙，那小生便先行告辞了。今日……多谢公主的茶。”

他转身欲走。

“那个，颜爵……”

韩冰晶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犹豫和挣扎。

颜爵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询问神色。

韩冰晶微微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冰晶般的裙摆，似乎极其艰难地才将话说出口：“我们接下来……还是不要见面了吧。”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说出这句话？是因为哥哥的愤怒和那句“不要见”？是因为害怕再引起兄妹间更大的矛盾？

还是……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想要划清界限的冲动？

颜爵摇扇子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心头仿佛突然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块，带来一种极其短暂却清晰的失落感。

那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快得让他几乎以为是错觉。

但他面上依旧是那副完美无缺的、春风拂面的笑容，从善如流地接话，甚至带着几分赞同：“也好。”

他合起折扇，轻轻敲击着掌心，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讨论天气，“省得再闹出更多误会来，让你哥哥更加不快。”

他恰到好处地把原因归咎于水清璃，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韩冰晶看着他依旧笑吟吟的脸，心底那点莫名的别扭和歉意更深了，只能再次低声道：“谢谢你，颜爵……”

“不客气，”颜爵微微颔首，笑容越发灿烂，话语也重新带上了他那特有的、半真半假的调侃。

“善解人意，只是小生众多优点中，最不值得一提的一个。”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化作一道墨绿色的流光，迅速消失在冰晶川的茫茫风雪之中，回到他那幽静雅致的墨竹居。

窗外竹影婆娑，室内茶香依旧。

颜爵独自坐在案前，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无踪。

他手中把玩着一只小巧的茶杯——正是他在冰晶宫时，趁韩冰晶不注意，顺手用仙力悄悄摄取而来的、自己未曾喝完的那半杯冰莲花茶。

指尖摩挲着杯壁上冰冷的纹路，他低头，将杯中那早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的却并非预想中的清甜回甘，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弥漫在整个口腔乃至心间的……苦涩。

浓烈得化不开的苦。

他放下杯子，半晌才低声嘟囔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股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委屈和憋闷。

“什么善解人意……”

“小生快委屈死了。”

（颜爵：谁懂啊 ( o̴̶̷᷄﹏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