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子舒带着几分凄凉似的问出了一句,却丝毫没能撼动晋王的情绪半分,他只是将酒壶分到了对面的桌上
晋王看着周子舒,目光中似乎有几分无奈似的亲切,缓声道
晋王如今,就只剩下你我二人,咱们这些人之间的恩怨算也算不清,本王也不想再计较了,子舒,你回来帮我吧,一年前的事,咱们一笔勾销
周子舒计较?
周子舒听到这个词后直想大笑出声,可无奈,悲苦终究是压过了这一层怆凉的笑意
周子舒计较?究竟是谁该计较
周子舒只是无力的勾了勾唇间,走到桌边拿起酒杯后轻饮了一小口
十年陈酿,入口便是清冽酒香,随后化作一股灼热的滚烫,烧灼了肺腑
周子舒好酒...
随后,周子舒将剩下的酒水悉数倒在了桌上,大概是想祭给没能喝上这杯酒的故人
晋王酒重陈酿,人重故交,孤王曾经以为,你死了也好,所谓称孤道寡,王者路上,难免孤独....
晋王走到周子舒对面的矮桌前坐下,给自己斟酒满饮后带着几分轻视似的看着周子舒
晋王说说吧,你是怎么在七窍三秋钉上动得手脚?
只看对方的眼神,周子舒便知他大概也是以为自己偷用了什么法子躲了七窍三秋钉对身体的伤害,投机取巧。
可同样的猜测,温客行却是满心期盼,晋王和段鹏举则是一样的带着点轻蔑似的看着周子舒
周子舒七窍三秋钉,没有手脚可做,只是换了个法子,将七根钉子,每隔三个月钉一根下去,让身体,逐渐适应断筋截脉之苦,即便立刻完刑,也不会变成不能说不能动的烂肉,武功,也还剩下几成
晋王闻言,原本正在倒酒的手也顿了顿,几滴酒水落在杯外,晋王抬头看着对面的青年
不过一年而已,周子舒清瘦了许多,却也不改往昔的坚毅挺拔,只是除此之外,更多了几分晋王也看不分明的淡然宁静,叫人心生触动
晋王每个三个月,十八个月,你让自己遭了十八个月这么要命的苦,为什么?
今夜,晋王总算第一次流露出了情绪的不稳,带着一点痛彻心扉似的质问
晋王你若想判离本王,凭你的本事,悄无声息安然离去的机会多的是,到底为什么,难道为了离开孤王,你宁可如此折磨自己,也不肯留在孤王身边嘛?
晋王和周子舒向前走了几步,晋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晋王你跟随孤王那么多年,孤王曾视你为知己,呵,没想到你今日为了几条贱命忤逆孤王,看来你也不过区区一介俗人啊
听到那些话,周子舒喃喃自语道
周子舒知己?
周子舒却回想起那人信誓旦旦的地,不由轻笑一声
周子舒做我知己,你也配?
晋王闻言果真动怒,一掌袭向周子舒。周子舒飘然一侧躲过掌击,拿起了案上的白衣剑,直指晋王颈处
周子舒我这白衣剑,可使寸寸折,不能绕指柔,愿快直士心,将断佞臣头
周子舒笑得极好看,虽脸上带着病色苍白,但却笑如曼珠沙华般妖艳
周子舒王爷
晋王看着这样的周子舒,有些大惊失色
晋王护驾!
段鹏举率门外守卫等候多时,顷刻间鱼贯而入,大殿内顿时杀气腾腾
晋王你就是算准了,我不会杀你
周子舒不以为然,冰冷的剑锋已贴上了晋王的脖领,接着问道
周子舒你会,但是你会见我一面
见晋王仍处在惊恐之中,没得到回应的周子舒收回白衣剑,自顾自的说
周子舒想必,老师说过的话,王爷已经忘了吧,天子之怒,流血漂撸,布衣之怒,血溅五步,却令天下缟素
这时晋王才反应过来, 一番冷嘲热讽道
晋王可笑,周子舒,你什么时候变成菩萨了,你以前…
听到晋王的话,有些生气地又把剑架在人的脖子上
周子舒够了!
晋王抓着剑,晋王的手已经流出来一些血
晋王杀了我,杀了我
周子舒握了握白衣剑的剑柄,再次抽回白衣剑,左掌蓄力一击,虽说不是致命伤,却足以令他缠绵病榻痛苦不堪了,让他死那么痛快,才真是便宜他了
周子舒像是了结了什么心愿似的,手臂垂下紧闭双眼
段鹏举的声音从耳边经过,千万刀枪架在自己脖子上。只一声令下,便可化成肉泥
段鹏举王爷!
晋王在段鹏举搀扶下,吐出鲜血,颓然倒地
晋王不…不要杀他
周子舒呵,偏对我有这番执念,真叫人觉得恶心啊
周子舒轻蔑的看了段鹏举一眼,随后粲然一笑,像只得逞的小狐狸,段鹏举高声命令道
段鹏举将逆贼周子舒押入囚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