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中午的餐桌上就有了鱼,范闲前前后后又忙活好久,除了鱼还有一堆的荤菜。
“……”李承泽拿着筷子的手不动,看着一桌子的菜,半天也才说了句,“就三个人,铺张浪费。”
范闲站在旁边,嘿嘿一笑。“只这一回。”谢必安也坐在一旁看着李承泽笑。
一顿饭下来,李承泽也只吃了几口鱼,别的荤菜,就像走个过场,明显的不喜欢,可能不想驳了范闲面子,李承泽微皱着眉吃了几口。
在李承泽又一次伸筷去夹肉的时候,范闲出声阻止,“承泽,不喜欢就算了。别勉强。”
李承泽收回筷子,又看了看一桌子菜。
“吃饱了吗?”范闲问他。
“嗯。”他点点头。那便好,其实也不过只比之前多进了一丁点。没关系,慢慢来。
范闲让谢必安慢慢吃,带着李承泽去漱了口,回屋子去了。
李承泽又跑到秋千上,他真的很喜欢秋千啊。范闲想。
“安之推推。”李承泽冲他招手。
“来了。”
“再高些。”
“危险。”
“…高些。”
“……遵命。”
等李承泽荡累了,又蜷在秋千上。范闲看着小小的他。笑着摇摇头,还好自己和谢必安看着,没让人按自己性子日日蜷在秋千上。保不齐又要肩膀疼呢。
范闲看着他,没叫醒,反正身下有自己亲手选的软毯,又不是常在秋千上。稍稍允一次也无伤大雅。范闲想着,轻轻走去床上拿了被子仔仔细细盖好。
范闲出去和谢必安一块收拾残局。
“承泽说想去见见范无救。”范闲边收拾边跟谢必安说话。
“让他过来。他什么身份,公子舟车劳顿伤了身子他负的起责吗?!”谢必安没抬头,可句句在理。
李承泽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
谢必安担心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伤了身子。但李承泽可不管这。想去就一定要去。他做的决定不会轻易改变。
“你劝劝公子。”谢必安第一次站在范闲面前露出恳求。“他身体你是知道的…”
“我尽力…”范闲心里也没把握能劝住他。
晚上。
“明日启程吧?”李承泽坐在秋千上看着坐在一旁矮桌边的两人。
“公子…”
“承泽…”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不出所料,李承泽脸色渐暗。
“说。”李承泽坐在秋千上也不晃脚了,声音也是少见的认真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又都噤了声。
“说啊。”李承泽的声音还是很平静,但就是让两人大气不敢喘。
“……天色渐晚,明日启程,不如现在歇息?”范闲小心的说。
“???????”谢必安转头看着范闲,之前是这样说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好…”李承泽话未出口被谢必安抢了先。
“此程路途遥远,公子娇贵,为何又要亲自去。不如让范无救来一趟…”谢必安极力劝阻。即使没了李云睿,京都依旧不安全。这还只是后者。李承泽身体经不经得起这么折腾才是最重要的。
“必安。”李承泽伸手制止了谢必安的话,“那个书呆子,让他过来,恐怕连路都不认得。京都一别也有几个月了,就去看看他。让他来一趟,怕是春闱不过都要安在我头上。”
“他敢!”谢必安眼里是掩不住的杀气。
李承泽被逗笑,“你们两个从小就在我身边,怎么性格没一个随我这个主子的?”
“……”谢必安低头,讲不出缘由。
“不逗你了。早点休息,计划不会变。这不是还有你和安之在吗?”李承泽挥了挥手,打了个哈欠。
谢必安回屋了。
范闲抱着李承泽,李承泽勾起一缕范闲的卷发在手中把玩。
“安之,我是否太过强势了?”
“没有。”范闲看着坐在床上的李承泽,李承泽不撒开那缕头发,范闲索性靠他近些,方便他玩了。
范闲帮李承泽把头发散下来,如瀑般的墨发垂到腰间。李承泽这才松开范闲那缕头发。
直到李承泽的呼吸逐渐均匀下来…
范无救,谢必安。
这两个名字,怎么听都怪怪的。
无救又必安,必安又无救。
刚开始听到谢必安的名字,范闲只觉得莫名的奇怪,后来仔细琢磨,谢必安!这不就是中国的白无常吗?
那时候范闲就想谁家好人会把白无常带在身边的,还猜想说肯定还有个叫范无咎的。
还真有…现在好了,不仅是白无常了,连黑无常也来了。齐活了。
范闲还记得,因为第一次见面李承泽清街这事,范闲对李承泽印象着实算不上好。范闲觉得皇子都是草菅人命荒淫无度的人。
谁家好人把勾魂使者带身边的,早晚自己被勾走。范闲现在想起当时说过的话真想穿回去给自己两巴掌。范闲你虎啊!
范闲想想又觉得好笑,转头就看着李承泽的睡颜,什么地府使者,什么黑白无常,什么勾魂索命的,统统无稽之谈。
无救便无救。
必安就是必安。李承泽也会必安。
无救又必安。
怎么说呢,挺写实的。这一夜范闲想了很多,想到李承泽拿着酒杯冲他举杯,“哪日小范诗仙得空,来我府上一叙,不谈国事,只谈风月。”
又想到李承泽冲着李承乾本本分分跪下行李。当时自己在干嘛呢?站在一旁看热闹吗…
再想到自己一次次的打击李承泽的势利,即使是为了他好,那般行事,李承泽到底恨过没有…
现在还能“只谈风月”吗?
正想着,一只温乎乎的手搭在了腰侧,刚好回答了那个问题。
当然有,爱人正在眼前。任何事都来得及。
有句话叫爱让人无师自通。
可我实在蠢笨,有些东西还是慢慢学的好。范闲想。
要跟承泽年年岁岁朝朝暮暮
永远不会分开。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