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雪域之中,一座雄伟的宫殿巍然耸立,宛如雪中的神话,它的疆界遥不可及,令凡夫俗子望而生畏。冷硬的风雪在其威严之前也只是轻轻低吟,不敢掀起丝毫狂澜。那宫殿,是力量的象征,是敬畏的源泉,每个踏足此地的人,心中都不由得涌起庄重与敬仰之情。
然而那一日,双神的惊世对决,犹如狂澜撼动了繁华的寒宫,令其几近沦为破瓦残垣的遗迹。那曾被岁月温柔簇拥的骨肉亲情,竟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一梦南柯。
百年后的苏醒,少年的心中依旧萦绕着不解之谜,哥哥的抉择如梦魇般在思绪的海洋中翻腾不息。时光的尘埃无法掩埋那份疑惑,每一个醒来的瞬间,都是对过去记忆的深深挖掘。
"急报!寒宫之外,一名身披黑衣的刺客正肆无忌惮地摧残一切,属下们竭力阻挡,却难以抵挡其锋芒!"那昔日手下禀告的惊恐之声,宛如回荡在耳边的惊雷,震破了少年宁静的心境。他做梦也未曾料到,那挥舞毁灭之刃的人,竟是他手足情深的兄长,黑御庭。
那一刻,他匆忙冲出宫阙,眼前的景象如梦魇般骇人:一道黑影,犹如夜幕中的恶灵,长枪舞动,在半空悬浮,投下冷酷的影子。那双狰狞的眼眸凝视着这片狼烟四起的大地,右眼如血染的朱砂,炽烈而恐怖。少年的目光却无法穿透那神秘的面具,探知其真实身份,但他本能地感觉到,此人必定非同寻常。
“不知是哪位道友传我寒宫?”少年眉头微蹙,冷声问到。
闻言,空中黑影大笑起来,抬起手,将面具缓缓取下,面目狰狞地说道:“白霜云,还记得我吧?”
那一刻烙印在少年心底的记忆,至今依然清晰如昨。他震惊得无以复加,不敢置信地凝视着眼前的变化,那个曾经熟悉的身影竟变得如此陌生。更令他心如刀绞的是,那份曾共度春秋的手足之情,竟然能被哥哥亲手撕裂。
激战过后,白霜云察觉到黑御庭体内涌动的那股深不可测的至邪之力,犹如坠入冰窟,力量的潮汐瞬间逆转。黑御庭洞悉瞬息,长枪如毒龙出洞,裹挟着雄浑神力,直刺白霜云的肩头,枪尖破风,势如破竹。
“白霜云,你休想活过今日。”,黑御庭阴冷一笑,枪声一抖,神力冲入白霜云体内,随后炸开。白霜云直接被震飞,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少年眼中满是震惊,不敢相信他的哥哥真想杀了他。
“受死吧!”,黑御庭挥舞长枪,一枪扫出,虚空之力席卷开来,化作一道巨斩,自空中狠狠轰向白霜云。
"冰魂简!"白霜云面色凝重,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稳住摇晃的身形后,他双掌合十,低吟咒语,顷刻间,一枚晶莹剔透的冰蓝玉简在他胸前凝聚,犹如寒冬中的极光,释放出彻骨的寒意,硬生生抵挡住了那凌厉的斩击。
月华如练,映照着白霜云迅疾翻飞的手诀,仿佛瞬息间,他体内蕴藏的浩瀚神力喷涌而出,化作一道巍峨的守护之墙,将整个寒宫紧紧萦绕,犹如苍穹之下的一方圣洁天地,不容任何侵犯。
"封印自身,真是个富有深意的策略。" 黑御庭注视着那逐渐成形的防护壁垒,嘴角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丝毫没有动用力量摧毁的意图。毕竟,那种以自我封印为代价的手段,其蕴含的力量必然非同寻常,令人不敢轻视。
“罢了,百年后,你我再战。”黑御庭转身离去了,四周煞气也随他而去,慢慢消失在天际。
雪绒般的云霞悠然垂落,宛如一幅哀婉的画卷。他凝视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轮廓,那曾经亲如手足却又如今遥不可及的身影,在心底烙印成一道永恒的伤痕。轻轻吐露的“哥哥”二字,如薄冰破碎在寂静的空气里,随之而来的,是漫长百年的沉寂封印。
回忆的潮水悄然退去,留下一片寂静的滩涂。白霜云的眼眸从沉睡中苏醒,昔日的震撼已如薄雾般消散,百年光阴仿佛砂轮,磨砺掉了他与兄长间的温情点滴,只余下深邃的恨意与那一抹挥之不去的困惑。
他得去寻找真相。
白霜云自冰凉如诗的愈疗池中缓缓起身,周身缭绕的雾气映衬着他赤裸而无瑕的身躯,伤痕已然消逝,肌肤重归初雪般的纯净。他轻轻环顾,目光如月光洒落,掠过每一寸新生的肌理。体内,神力悄然涌动,约莫充盈至六分之境;那承载灵魂的魂器冰魂简,亦自我修复了半数创伤。他低语,声音如同寒潭微波:“神力回溯六成,冰魂简五成复原。”随即,他微微蹙眉,一丝不满在眼中闪烁:“百年光阴,仅此而已,这恢复速率,实是过于缓慢了。”
神力,那是一种唯有诸神才可驾驭的神秘伟力,象征着超凡的存在。神祗的诞生有两种途径,一种宛如天地之子,他们的力量直接源自浩渺虚空的孕育,浑然天成,无比强横。另一种则是由凡入圣,历经磨砺,跨越六境的试炼——从重天境的初次觉醒,到轮回境的灵流不息,再到天人境的超脱尘俗,最终迈入神境的门槛。神境之中,又细分初神镜、玄神境和至高无上的天神境。这些凭借修炼成就神位者,虽非天生神祇那般威能惊人,却也绝非等闲之辈,同样值得敬畏。
魂器,那是诸神的承载灵魂的秘宝,源自天地的神自出生便携其在身,而凡尘修者晋身神境时,亦会伴随破茧成蝶的瞬间凝结出魂器之姿。每一道魂器,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它们之间虽有威能高下之别,却各自蕴含着无尽的故事。如同修炼者的道途,魂器亦可进阶提升,依次划分为低阶、中阶和高阶三等。然而,世间偶有奇异际遇,能令魂器触及第四阶的神秘领域,这层次深藏不露,力量雄浑,遇之者少之又少,故被尊称为隐阶,象征着那遥不可及的巅峰。
白霜云出了愈疗池,拿起摆在一旁的白衣穿上,缓缓走了出去。
"宫主,您可算睁开了慧眼。"侍立门外已久的老仆见那翩翩少年缓步而出,心中波澜起伏,宛如千帆过尽。这位年轻的宫主,为保万民与冰封之宫,竟甘愿长眠不醒,此等担当,今日苏醒,那些曾质疑他能力之人,定会对他另眼相看,心生敬意。
老者的眼光长远,瞬间便想到了今后寒宫的盛世,然而少年却不这么想。
“云老,多年不见,不知大家可好?”白霜云见是曾经忠心辅佐的老仆,便问了一句。
“好,如今您苏醒了,一切都将会更好!”老仆有些激动地说道,还在想象着今后寒宫的盛状,却不知少年早已做好打算。
“或许吧。”白霜云敷衍了一句,随后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他去哪里了?”
“他?”老仆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当初的那个男人。”白霜云解释到。
“哦,宫主说的原来是他呀。”老仆恍然大悟,回答到,“他自从那日离去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他也没说他去了哪里。”
“这样啊,看来只能我亲自去找他了。”白霜云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转眼间便要拂袖而去。
“宫主,寒宫还等着您发扬壮大呢,您这是要去哪儿啊?”老仆见白霜云就要离去,焦急地喊道。
闻言,白霜云缓缓侧首,那双眸子犹如镶嵌在夜空中的皓月与星辰,深邃中透露着悲凉与苦痛的涟漪,似乎正是这两股情感的激荡,让他在冰冷的宫殿中再难寻得片刻宁静。他心中积攒了无尽的疑问,如繁星般等待着向那个男人一一揭晓。
"云老,我们如同狼群与星辰,各有其轨迹,短暂的交汇后,终将各自驰骋。"白霜云语气淡然而坚定,"自今日始,寒宫宫主的冠冕将不再加冕于我,愿你们珍重,各自安好。"言罢,他不待云老挽留,翩然挥袖,毅然决然地离去,只留下一阵清风和无尽的遐思。
“唉,宫主啊,您还是一如既往,丝毫未变呐。”云老意味深长地望着少年远去的身影,喃喃道。
少年的身影疾驰在雪原之上,肆虐的暴风雪丝毫阻挡不了他的脚步。
“黑御庭,你我虽不再为兄弟,但我一定会找到你变成那样的真相。”白霜云在心中念到。
岁月如歌,跨越百年的时光,风起云涌,瞬息间天地变色,沧海化作了桑田。终究,这一切繁华与沧桑,也不过是人生舞台上的一幕演绎,生者与逝者,隔着阴阳,遥遥相望,诉说着无尽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