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明士之风,江左旷达之气,我不与你计较,我只与尔等同桌饮酒,不计较,不计较,不计较。”谢御史边说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苏无名和卢凌风一脸笑意的看向谢御史,樱桃和喜君也是笑嘻嘻的,只有沈清欢面无表情,而黎深则是一有空就闭眼梳理自己脑海里面的技能。
见谢御史想直接就顺手自己舀酒喝,费鸡师直接按住谢御史的手,“你得了吧你,我是知道住在乌衣巷的王谢世家,但那是六朝的事情了,现在这旧时高门谁还认得?”
谢御史放下自己手里的碗,坐下,“没错,按今之流俗世人所推,没有我乌衣子弟,但,那崔卢李郑四姓,多平庸之辈,靠门阀入世,无军工而晋升......”
沈清欢还是第一次见人,当面蛐蛐别人的,在怎么说卢凌风也是自己的记名弟子,“你这人好生无礼,就算是费鸡师无礼郁你,你怎么还当面说起人坏话!”
本来还在滔滔不绝的谢御史,一下子卡壳住了,“啊?”见众人视线在他和一位穿着白衣的男子,身上来回巡视,再加上刚刚这位男子说的话,顿时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
卢凌风见此也直接站起身来,端起手里的酒碗,“在下范阳卢氏卢凌风,这碗酒,敬御史祖上,谢玄谢车骑,在淝水一战成名,力挽狂澜,否则我等皆沦为异族奴隶。”
谢御史本来还以为是敬他的,没想到他刚刚说的人,就有他们的后人在现场,顿时有些尴尬,而且这人还怪有礼貌的,没有对他破空大骂,他也只能干巴巴的,“敬我祖上。”
然后看着卢凌风将碗里面的酒一饮而尽,他想像刚刚那样自己去舀酒喝,但是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刚刚才当面说人家祖先的坏话。
见苏无名端起酒来,他眼睛一亮,以为苏无名是给他喝的,谁料苏无名和卢凌风一样,“我的这碗酒敬谢安谢太傅,既建立了不朽的功业,又保持了名士的风度,人生如此完美,华夏有史以来,唯此一人矣。”说完将酒一饮而尽。
谢御史只能看着苏无名将碗的酒喝光,他也想喝,但是人家是敬自己祖上的先辈,也没有什么问题,“要敬,要敬。”
见苏无名喝碗酒,还特意的将碗反过来放在他面前,在不知道他们是故意的,他这个御史酒白当了,但是他也不好说什么,人家可是都在敬自己的祖先,总不能拦着他们不让敬不成,那他岂不是就成了不肖子孙,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喜君看了眼沈清欢,见沈清欢点头,她才站起来,毕竟这是沈清欢的酒,拿她的酒给别人喝,还是要问问本人是不是同意,不然那样不太道德。
谢御史见喜君端着酒也站了起来,还以为她跟之前的那两位一样,谁知她却说,“这碗酒我敬陈郡谢氏,敬那有永絮之才的谢道韫......”喜君说道最后,“就请御史替妇人满饮此杯。”
谢御史 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真的?”喜君将手里的酒又往前递了递,谢御史这才惊喜的接过酒一饮而尽,“好酒,果真是好酒啊,真不虚此行啊。”
接下来几人分别介绍了自己,谢御史也跟他们打的火热,喝道一半,他指着黎深,“这位郎君为何一直闭着眼睛,莫非有什么顽疾不成?无事,你们可拿着我的拜帖,去公廨中给他请以为郎中。”
苏无名“多谢,谢兄,不过我们这位兄弟只是一时喝多了而已,一会酒会自己醒过来了。”
见此谢御史也没有再说什么,刚好馎饦也上了上来,怕一会路上饿肚子,几人都吃了几口垫垫,这才接着继续喝酒,等他们从酒肆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
沈清欢给他们的是果酒,而且他们知道自己要赶路,自己对自己的酒量也有数,所有他们当中并没有人喝醉,倒是费鸡师有些可惜,觉得太少没有喝够,要是平常肯定吵着要去在买几坛酒,但是他也知道分寸。
至于为什么不问沈清欢要,笑话他费英俊在长安鬼市混了那么久,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沈清欢给他们,他们就老老实实的收着就行了,自己要?那万一惹的沈清欢厌烦,代价可不一定是他能够承受的起的。
走到船渡口,发现只有一个津令,苏无名感到有些奇怪,卢凌风看出了苏无名的疑惑,“怎么了,怎么这副神情,是有什么不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