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闭了闭眼将自己沉浸于防风邶这个角色当中,之后抬脚走进院子。
院子里的景象与院子外面如出一辙地破败,尹一甚至觉得那房门在被相柳推开之后总有种摇摇欲坠的趋势。
屋内床榻上的老妇人听见动静吃力地爬起身来张望,在见到相柳身影时明显一愣,她从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属于儿子的灵力,那是她日夜思念熟悉至极的灵力,这是她的邶儿,她的邶儿回来了,但同时心里又有种隐隐的感觉让她不敢相认。
“娘,儿子不孝,回来迟了。”相柳来到床榻边跪下,郑重地向邶母磕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邶母这才敢相信牵挂了四十五年的儿子终于回来了,挣扎着从床榻上爬起想去扶起儿子。
相柳见状先一步被起身扶着邶母靠坐在床头。
“儿啊,你回来之后可去见过你父亲?”邶母拉着儿子的手第一句便是关心这个,自己出身卑微不能为儿子提供庇护只能处处谨小慎微,尽量避免惹得防风小怪不喜。
“母亲可愿意随儿子去别处居住?”相柳并不回答反问。
“儿啊,娘住这里挺好的,你别怨你父亲,他也不容易咳咳咳……”邶母闻言以为儿子因为自己的处境心有怨念才会有搬出去住的想法连忙劝说,结果因为太心急引起一连串的咳嗽。
“母亲您别激动,稍等我去给您倒杯水。”相柳帮邶母拍背顺气,他看得出来这妇人已近乎油尽灯枯,尹一说她还剩四年寿数估计已是极限。
“别忙了,没水。”尹一距离桌子更近先相柳端起茶壶,入手便发觉不对揭开壶盖一看,壶底都是干的哪里还有半滴水。
尹一将揭开盖子空壶倒过来给相柳展示一番,随后道:“你在这里陪着伯母,我去打水。”
说完尹一冲邶母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又在屋内四下打量一番找到一个落了灰的大铜壶拎着便出去了。
之前邶母的心思全系在儿子身上,直到这时才发现屋内还有一人,看这模样还是儿子带回来的,于是看向儿子问道:“这位姑娘是?”
相柳看了尹一离开的方向一眼,按照之前编好的说辞告诉邶母:“她是尹一,儿子的救命恩人,此事说来话长容儿子日后慢慢讲给您听。”
“嗯,不急。”邶母点点头,又重新找回之前的话头,“你回来之后应该先去拜见你父亲才对,因为娘的身份你父亲本就不看重你,你之前又做了错事,如今回来要再惹他不喜日后你在族里可该如何自处?儿啊,你听话,一会去见你父亲跟他好好赔个不是,毕竟是父子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娘,这件事您就不用担心了,父亲那边我自有方式应对,您安安心心把身子养好儿子才能放心去做别的事情。”相柳宽慰道。
“好好,你回来了娘这身子就好了大半,不用操心。”邶母连连点头,之后又不放心地叮嘱,“一会去见你父亲千万不要惹他生气……”
相柳听着老人家反反复复地絮叨一遍遍地点头答应,他没有感到丝毫厌烦反而是从这些话里感受到一个母亲的拳拳爱子之心,这跟尹一对他的关心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之前尹一总说想让他感受各种不同的情感这样生命才会更完整,他不理解,现在他似乎有点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