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的栖霞渡,那可真是热闹得跟煮沸的锅似的。大街小巷里,人多得就像那秋收时田地里密密麻麻的麦穗,挤得都没个落脚的地儿。黎漾今儿个特意把自个儿拾掇得朴素又娇弱。她穿着件洗得都快透明的素色衣裳,上头还有几处细细的补丁,头发简单绾了个髻,只用一根桃木簪子别着。脸上呢,薄施了点脂粉,看起来就像个不谙世事、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
“哼,今儿个这出戏可得唱好了,千万不能搞砸。”黎漾心里头不停地打着小算盘,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透着几分不安和怯意,可那眼神深处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坚定和狡黠。
“哎哟哟,这小娘子长得可真是赛天仙呐!”几个流里流气的地痞无赖晃悠着身子围了上来。那几个家伙,头发乱得像鸡窝,衣服脏兮兮的,满脸的坏笑让人看了就觉得恶心。
黎漾心里一阵冷笑,哼,一群蠢货,总算是上钩了!可脸上却瞬间装出一副惊恐万状的模样,声音颤抖得就跟那深秋里被风吹得快要断了的树枝:“你们……你们要干什么?”两条腿也跟筛糠似的打起了哆嗦,身子一个劲儿地往后缩,仿佛面前的不是几个地痞,而是吃人的猛兽。
“小娘子,陪哥几个玩玩呗!”一个满脸横肉、眼睛小得跟绿豆似的地痞,咧着嘴,露出一口被烟渍染得焦黄的大龅牙,那黑乎乎、脏兮兮的爪子就朝着黎漾的脸蛋伸了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只听得一声炸雷般的怒喝:“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女子!”这声音震得周围人的耳朵都嗡嗡作响,好似寺庙里的大钟被狠狠撞了一下。
黎漾赶忙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闪亮铠甲的少年将军骑着一匹高大威猛、毛色雪白的骏马而来。那马四蹄生风,威风凛凛。将军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英姿飒爽的随从,个个都是精神抖擞。这位将军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好似山峰,紧抿的嘴唇透着一股坚毅。整个人往那儿一站,就跟天神下凡似的,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此人正是许知砚。
许知砚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几步就走到地痞面前。那眼神冷得像寒冬腊月里的冰碴子,仿佛能把人的骨头都给冻住:“你们这群无赖,竟敢在本将军的地盘上撒野!”
那几个地痞一瞧是许知砚,吓得脸都绿了,“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说完,一个个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蔫了,撒开脚丫子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跑慢了被将军给收拾了。
黎漾望着许知砚,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像两颗晶莹剔透的珍珠,随时都可能掉落下来:“多谢将军救命之恩。”说完,她微微福了福身,那纤细的腰肢仿佛一阵风就能给吹折了。
许知砚看着眼前这个娇弱得让人心疼的女子,心里头就像被一只小猫轻轻地挠了一下:“姑娘不必客气,路见不平,自当相助。”
黎漾咬了咬嘴唇,嘴唇被咬得泛出了一点苍白,像寒冬里被霜打过的花瓣:“小女子孤身一人在此,若不是将军,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说着,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那哭声凄惨得让人心都碎了。
许知砚赶忙安慰道:“姑娘莫怕,如今已无事了。”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想要递给黎漾,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似乎觉得有些唐突。
黎漾低下头,轻轻抽泣着,肩膀一耸一耸的,像只受伤的小兽:“小女子无依无靠,如今又遭遇这般惊吓……”
许知砚心里头那叫一个不是滋味,仿佛喝了一大碗陈醋,酸溜溜的:“姑娘若不嫌弃,我送姑娘一程。”
黎漾假装犹豫了一下,心里却乐开了花,暗暗想着:哼,鱼儿上钩了。可脸上却还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声音细如蚊蝇:“这……会不会太麻烦将军了?”
“不麻烦,姑娘不必担忧。”许知砚说道,那语气坚定得就像泰山,让人不容拒绝。
一路上,黎漾偷偷地打量着许知砚。只见他身姿挺拔得像一棵千年的古松,任凭风吹雨打都不会弯腰。眉宇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英气,那眼神深邃得像望不到底的幽潭,让人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举手投足间尽显将军的威严,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霸气。那身铠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仿佛在诉说着他在战场上的赫赫战功。
而许知砚也时不时地看向黎漾,只见她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那模样就像一朵被风雨摧残得即将凋零的小花,让人忍不住想要捧在手心里呵护。
“姑娘家住何处?”许知砚问道,声音温柔得像春天里拂过湖面的微风。
黎漾心里一紧,脑子飞速地转着,随即说道:“小女子父母早亡,如今暂居在城外的一间破庙里。”说完,还吸了吸鼻子,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许知砚皱了皱眉,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那如何能住人?姑娘不如先随我回府,再做打算。”
黎漾心里头乐开了花,表面上却还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那便多谢将军了。”
到了将军府,许知砚安排黎漾住下,并吩咐下人好好照顾。黎漾看着这气派的府邸,心里头暗自盘算着:“这地方倒是不错,方便我行事。等时机一到,就取了他的性命。”
夜晚,黎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望着头顶的幔帐,思绪万千。想起白天与许知砚的相遇,心里头竟然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不行不行,我不能心软,我是来杀他的。我不能被他的外表和温柔所迷惑,忘了自己的使命。”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而另一边,许知砚在书房里,手里拿着一本书,目光却游离在书页之外。他的脑海里全是黎漾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这女子倒是特别,只是不知她究竟有何来历。”他心里虽然有所怀疑,但却又忍不住想要接近她,想要了解她更多。
接下来的几日,黎漾表现得乖巧懂事,尽心尽力地帮忙做事。她会帮着厨房的大娘洗菜做饭,那双手在水里泡得都发白了,却也不喊一声累。会帮着丫鬟们打扫庭院,拿着扫帚的样子认真又专注,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还会给府里的花草浇水修剪,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对待的是最珍贵的宝贝。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许知砚看在眼里,渐渐地,许知砚对她越发关注。
这日,黎漾在花园中修剪花枝,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她专注地修剪着,神情认真,仿佛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许知砚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脚步声轻得像猫。“姑娘辛苦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黎漾连忙行礼,动作有些慌乱,差点把剪刀掉到地上:“将军言重了,这是小女子应该做的。”
许知砚看着她,眼神里满是赞赏,仿佛她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姑娘如此心灵手巧,真是难得。”
黎漾低下头,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像天边的晚霞:“将军过奖了。”
许知砚笑了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桃花,绚烂夺目:“不知姑娘可有什么心愿?”
黎漾心里一动,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装出一副满怀憧憬的样子:“小女子只愿能有一个安稳的家,不再漂泊。”
许知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坚定而温柔:“姑娘放心,在你没有找到住处前,姑娘就安心住在将军府吧。”
黎漾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感动,有犹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吐出两个字:“多谢。”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吹落了几片花瓣,落在了黎漾的肩头。许知砚伸手轻轻拂去花瓣,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黎漾的肌肤。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黎漾的脸瞬间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一直红到了耳根。许知砚也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清了清嗓子:“咳咳……”
“将军……”黎漾轻声说道,声音如同蚊子哼哼,带着一丝娇羞。
“姑娘……”许知砚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变得有些暧昧起来,两人就这么站着,谁也没有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