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霞光透过体育馆的高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各校的合宿训练已经结束，大部分队员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只有音驹的场地还留着几个人影。
月岛刚把排球装进网袋，就被木兔一把勾住脖子。
男人的手掌拍在他背上，力道大得差点让他把刚喝进去的水吐出来
木兔光太郎月岛月岛！晚上有空吗？来加练啊！
黑尾靠在球网上，手指漫不经心地卷着球衣下摆，嘴角噙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黑尾铁朗木兔难得说对一次，你的拦网虽然还行，但对付强力扣球的反应速度还差得远
赤苇站在旁边，手里拿着笔记本，温和地补充
赤苇京治正好我们三个也想巩固一下配合，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模拟不同的进攻组合，对你的拦网判断应该有帮助
月岛挑眉，视线在三人脸上转了一圈。
木兔眼里闪着明显的“想找对手打个痛快”的光，黑尾的表情虽然放松，指尖却无意识地捏紧了排球，而赤苇看似中立，笔记本上却早已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训练方案——显然是早就串通好的。
月岛萤我为什么要陪你们加练？
月岛扯了扯被木兔勒住的衣领，语气带着惯有的疏离。
木兔光太郎因为你是后辈啊！
木兔理直气壮地晃了晃他
木兔光太郎前辈们好心指导你，怎么能拒绝呢？
黑尾突然直起身，把排球往地上一拍，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黑尾铁朗不敢来？还是怕被我们扣到哭？
激将法虽然老套，却精准地戳中了月岛的好胜心。
他瞥了眼黑尾，又看了看场边正在收拾记录板的夜久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月岛萤可以。不过先说好，只练一个小时
木兔光太郎耶！
木兔立刻欢呼起来，拍着他的肩膀就往场地中央走
木兔光太郎放心！我们会‘手下留情’的！
赤苇笑着对月岛点头
赤苇京治多谢配合，我去搬拦网柱
黑尾走在最后，经过月岛身边时，突然压低声音
黑尾铁朗等会儿可别被我扣懵了，到时候在夜久面前丢脸可别怪别人
月岛的脚步顿了顿，侧头看他
月岛萤彼此彼此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像有无形的电流噼啪作响。
站在场地边缘的夜久星正好抬头，看见这幕忍不住歪了歪头——黑尾前辈和月岛前辈怎么好像在用眼神打架？
木兔光太郎夜久，你也留下帮忙捡球吧！
木兔突然回头喊她，手臂大幅度地挥着
木兔光太郎顺便看看我们怎么‘特训’月岛！
夜久星眨了眨眼，爽快地应道
夜久星好啊！
她把记录板放进背包，搬了个折叠椅坐在场边，手里还拿着个小本子，看样子是打算顺便记录数据。
月岛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他走到拦网位置站定，余光瞥见夜久星坐在场边，夕阳的光落在她发梢，像撒了把金粉。
她正低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嘴角微微上扬，大概是在想刚才训练里有趣的事。
黑尾铁朗喂！看哪里呢？
黑尾的声音突然在网对面响起，带着点嘲弄
黑尾铁朗再走神可要被砸脸了
月岛收回视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屈膝做好拦网准备。
第一球由赤苇传球，木兔主攻。
男人的助跑步伐又快又猛，起跳时整个人像颗炮弹般腾空而起，手臂挥出的瞬间带起凌厉的风声。
赤苇京治来了！
月岛的瞳孔微微收缩，身体下意识地向右侧移动，双臂精准地举到预判的落点。
“砰！”
排球被拦网弹飞，撞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夜久星好拦！
夜久星在场边忍不住鼓起掌来，眼睛亮晶晶的
夜久星月岛前辈反应好快！
月岛的耳尖倏地一热，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木兔不服气地嚷嚷
木兔光太郎再来！这次绝对突破你的拦网！
接下来的训练彻底变成了“针对月岛拦网”的专项练习。
木兔的暴力扣杀、黑尾的刁钻快攻、甚至连赤苇都偶尔客串一把偷袭，三人轮番上阵，攻势密集得让人喘不过气。
月岛的体力消耗得极快，额角的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砸在地板上晕开小小的水渍。
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每次成功拦下一球，都会下意识地往场边看一眼——夜久星总是第一个给他鼓掌的，有时候还会举起笔记本，上面用红笔写着“好厉害”的大字，像给战士颁发的勋章。
赤苇京治休息一下吧
赤苇看了眼手表，递给水壶
赤苇京治已经练了四十分钟了
木兔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却还不忘冲月岛竖起大拇指
木兔光太郎可以啊月岛！比上次合宿强多了！果然得找厉害的对手练才行！
黑尾靠在网柱上喝水，视线扫过月岛，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的认可藏不住。
月岛走到场边拿毛巾，刚擦了把脸，就见夜久星拿着个保温杯走过来
夜久星月岛前辈，喝点运动饮料吧？我加了点盐，补充电解质的
保温杯的盖子刚打开，就被一只手抢了过去。
黑尾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咂咂嘴
黑尾铁朗味道不错，比便利店买的好喝
夜久星那是给月岛前辈的！
夜久星伸手去抢，却被黑尾举得高高的。
黑尾铁朗他一个大男人哪那么娇气？
黑尾挑眉，视线落在月岛身上，带着点挑衅
黑尾铁朗是吧，后辈？
月岛没接话，只是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水瓶。
刚拧开盖子，手腕就被木兔抓住了。
男人一脸热情地把自己的运动饮料塞给他
木兔光太郎喝我的！我的是限量版水果味！
月岛萤不用了
月岛想推开，却被两人一左一右地夹在中间，一个硬要塞饮料，一个举着保温杯不让抢，闹得像群没长大的孩子。
赤苇无奈地扶额，对夜久星耸了耸肩，意思是“你看他们”。
夜久星看着眼前幼稚的一幕，忍不住笑出声来，阳光落在她笑弯的眼睛里，像盛了两汪春水。
月岛被夹在中间，听着她的笑声，突然觉得刚才训练的疲惫都消失了。
他看着黑尾和木兔还在为“谁的饮料更好喝”争执不休，突然觉得这两个人虽然平时看起来很可靠，一遇到和夜久星有关的事，就幼稚得离谱。
夜久星好了别闹了
夜久星终于抢回自己的保温杯，重新递到月岛面前，语气带着点不好意思
夜久星他们就是这样，你别介意
月岛接过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像电流般窜过，让他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饮料的甜味混着淡淡的盐味在嘴里散开，温度刚好，顺着喉咙滑下去，熨帖得让人心里发暖。
月岛萤谢谢
他低声说，耳尖还在发烫。
赤苇京治再来一组就结束吧
赤苇看了眼天色
赤苇京治等会儿食堂该关门了
最后一组练习，黑尾突然提出要和月岛打“一对一”。
木兔虽然觉得不公平，但看两人眼里的“火花”，还是兴致勃勃地当起了裁判。
夜久星坐在场边，手里的笔在本子上飞快地写着：黑尾前辈扣球时习惯先抬左肩，月岛前辈拦网时重心偏右脚……她看得格外认真，连眉头都微微蹙着，完全没注意到场上两人的对抗已经超出了“练习”的范畴。
黑尾的扣球一次比一次狠，角度一次比一次刁钻，像是要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排球上。
月岛的拦网也越来越强硬，每次起跳都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手臂相撞时发出的声音听得人牙酸。
“砰！”又一次激烈的碰撞后，排球飞出界外。
月岛落地时没站稳，膝盖重重地磕在地板上，发出闷响。
夜久星月岛！
夜久星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跑过去扶他
夜久星没事吧？有没有磕到骨头？
她的手刚碰到他的膝盖，月岛就像被烫到似的缩回了腿，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月岛萤没事
夜久星怎么可能没事？
夜久星皱着眉，不由分说地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夜久星你刚才落地姿势不对，护膝肯定移位了，不调整的话会伤到韧带的
她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解开他膝盖上的护膝绑带。
手指纤细，动作却很熟练，显然是经常帮队员处理这些事。
月岛整个人都僵住了。
夜久星的头发垂下来，离他的膝盖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发梢偶尔会扫过他的小腿，带来轻微的痒意。
她的气息就在耳边，带着洗发水的清香和淡淡的汗味，混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人心跳加速的味道。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他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似的。
木兔和黑尾什么时候走过来的，赤苇说了些什么，他都听不清了，眼里只剩下她专注的侧脸，和认真调整护膝的手指。
夜久星稍微有点紧，我帮你放松一下拉伸动作
夜久星抬起头，对他笑了笑，手指开始轻轻按压他膝盖周围的肌肉
夜久星可能会有点疼，忍一下哦
她的指尖带着温热的体温，按压的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太痛，又能精准地放松紧绷的肌肉。
月岛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感觉自己像颗被放在烈日下暴晒的番茄，从头顶红到了脖子根。
夜久星你脸怎么这么红？
夜久星察觉到不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夜久星是不是中暑了？今天温度是有点高……
她的掌心微凉，贴在他滚烫的额头上，带来一阵奇异的战栗
月岛猛地偏过头躲开，声音都带着点发颤
月岛萤没、没有，可能是训练太用力了
夜久星是吗？
夜久星没多想，继续帮他做拉伸，一边拉还一边叮嘱
夜久星下次落地一定要注意缓冲，你的膝盖本来就承受着身高的压力，再这么磕下去很容易受伤的
月岛萤嗯
月岛含糊地应着，视线落在她认真的眉眼上，心里乱糟糟的。
他以前总觉得那些为了女生脸红心跳的男生很幼稚，可现在才发现，当真正在意的人离自己这么近时，所有的冷静和理智都会被抛到九霄云外。
黑尾站在旁边，看着月岛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根，又看了看自家妹妹毫无察觉的认真模样，心里那股无名火又窜了上来。他伸手想去拉夜久星
黑尾铁朗差不多就行了，让他自己弄
夜久星快好了
夜久星拍开他的手，把护膝重新绑好，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夜久星好了！这样就不会磨到韧带了，回去记得用冰袋敷一下
月岛低着头，不敢看她，只是闷闷地说了句
月岛萤谢谢
月岛萤不客气
夜久星笑了笑，转身收拾东西
夜久星我们快回宿舍吧，不然食堂真的要关门了
木兔早就饿了，一听这话立刻拉着赤苇往门口跑
木兔光太郎走走走！今天我要吃三碗米饭！
黑尾走在最后，经过月岛身边时，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压低声音
黑尾铁朗后辈，离她远点
月岛猛地抬头，眼里带着不服输的倔强
月岛萤前辈管得太宽了
两人的视线又在空中交锋，硝烟味十足。
夜久星走了几步，发现后面的人没跟上来，回头疑惑地看着他们
夜久星怎么了？快走啊？
黑尾立刻换上笑脸，大步走到她身边
黑尾铁朗来了来了！刚才跟月岛说训练注意事项呢！
月岛慢慢站起身，摸了摸膝盖上的护膝，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烫得他心慌。
他看着夜久星和黑尾并肩走远的背影，黑尾正低头跟她说着什么，逗得她笑个不停，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赤苇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赤苇京治别在意，黑尾就是嘴硬心软
他顿了顿，补充道
赤苇京治不过……夜久同学确实很受欢迎，你要是真的想做什么，可得抓紧
月岛愣了一下，看向赤苇。
男人笑得温和，眼神里却带着了然的智慧。
他没说话，只是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夕阳把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影子小心翼翼地踩在夜久星的影子旁边，像个藏不住心事的小偷。
走到体育馆门口时，夜久星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月岛说
夜久星对了月岛前辈，自由活动日去吃拉面，你应该有空吧？
月岛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连忙点头
月岛萤有空
夜久星太好了！
夜久星笑得眉眼弯弯
夜久星那我们到时候在车站集合？
月岛萤嗯
夜久星那我先跟黑尾前辈他们走啦，拜拜！
夜久星挥挥手，转身跑进了音驹的队伍里。
月岛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慢慢转过身往乌野宿舍走。
晚风带着夏日的热气吹过来，拂过他发烫的脸颊，让他稍微冷静了一点。
他摸了摸口袋，里面的柠檬糖还在。
他拿出来剥开一颗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像刚才她指尖的温度，又像她笑起来时眼里的光。
宿舍里，西谷和日向正围着山口听他讲下午的“拉面事件”，看到月岛进来立刻围了上来。
西谷夕月岛月岛！听说你要跟夜久同学去吃拉面？
日向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八卦的小太阳。
日向翔阳还听说你加练时被夜久同学‘特殊照顾’了？
西谷挤眉弄眼地撞了撞他的胳膊
西谷夕是不是很开心？
月岛把背包往床上一扔，没理他们，径直走向卫生间。
镜子里的自己，耳根还红着，连脖子都带着点粉色。
他拧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遍地拍着脸，试图压下那股莫名的悸动。
可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夜久星半跪在地上帮他调整护膝的样子，还有她指尖的温度，她发梢的香气……
月岛萤真是……
月岛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皱了皱眉，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这个夏天，好像真的要变得越来越让人在意了。
而此刻的音驹宿舍里，夜久星正对着笔记本上的拦网数据发呆。
黑尾走过来，瞥了眼她写的“月岛前辈拦网分析”，故意问道
黑尾铁朗你今天跟月岛走那么近干嘛？
夜久星因为他膝盖磕到了啊
夜久星抬头，一脸理所当然
黑尾气结，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感情迟钝的妹妹解释。他只能哼了一声，转身往床上一躺
黑尾铁朗总之离那个戴眼镜的远点，他看起来就心思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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