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
在深沉的夜幕下,我独自置身于静谧的房间之中,往日不堪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难以平息,使我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睡。
一闭眼,眼前便是丑陋的嘴脸;一闭眼,眼前便是潮湿发霉的住宿;一闭眼,眼前便是真爱之人厌恶的眼神。
叹了口气,疲倦的起身去了阳台。
已经是霜降时节,夜晚的秋风带着阵阵凉意。我穿着单薄的睡衣,静静地看着枯黄的树叶从树枝上掉落。
听到脚步声,我回头,看到了温简安。他大概是刚醒,头发有些凌乱,领口敞开。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又看了看我身上的衣服,皱了皱眉。他问:“怎么穿这么少?”
如今看见他,往事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我抿了抿唇说:“睡不着。”
片刻的沉默,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答非所问,转过身不愿与他对视。温简安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驻足许久后他才缓缓开口说:“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完,他就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说不上的心酸。
哥,如果你能早点这样,我就不恨你了……
第二天起来,头有些昏昏沉沉的。我想应该是昨晚吹了一夜冷风冻着了。
我吸了吸鼻子,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洗漱。下楼吃饭时,我看见了肖楠。我惊讶的看着他,手指微微颤抖。肖楠是我初中到高中的好兄弟,是我最信任的人。
高三刚毕业那会儿,我就被温简安强行送去了戒同所,之后就再也没联系了。已经一年多没见,再次看待他竟忍不住想要落泪。
坐在椅子上和温简安谈笑风生的肖楠,一抬头就看见了我,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连忙起身,跑到我面前把我抱住。
我听见他声音发颤,有些哽咽的说:“亦然,我想死你了!这么久没见,你死哪去了。我都要担心死了!”
看着他心疼的样子,心里生出一丝慰藉。我拍了拍他的背说:“抱歉,让你担心了。你怎么来了?”
我不想让他担心,所以避开话题。但这么多年的感情,他不用想也知道。但他没有但他没有当面拆穿我,说:“我今天来是找你哥的,我和你哥是同一个专业,他也是我学长。所以过来请教些专业知识。”
我点了点头,没在说什么。肖楠就把我拉到桌前,让我吃饭。
母亲还是像昨天那样,给我夹着菜,嘱咐我多吃点。我依旧沉默。
她突然问我:“小然啊,你脸怎么这么红?是发烧了吗?”说着,她的手就要伸过来摸我的头。我猛地躲开,脑海里突然想到那些人将手伸到我衣服里的恶心样。
我搁下筷子,慌忙跑上了楼,在厕所里恶心的呕吐。肖楠看到我的样,也跟了上来。看到我憔悴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
我正在漱口,看见他,笑了出来。我问:“我这样,是不是挺像个小丑的?”他没说话,一把将我抱住。我拍着他肩膀,笑着笑着就哭了。
哭的太厉害加上我本身就头痛难受,我只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晕倒在肖楠怀里。恍惚间,我听到了他大喊的声音,和细碎的脚步声。
当我醒来时,我已经躺在床上挂着吊瓶。母亲在一旁掉眼泪,肖楠坐在我旁边担忧的看着我。
母亲凑上前,对我说:“小然啊,你那里还不舒服啊?对不起,是妈妈的错。妈妈就不应该同意把你送去哪里。对不起,都是妈妈的不好。”
她哭的伤心,我却面无表情。失望攒够了,就不会再抱有期望。温简安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流浪的小猫一样。是在怜悯我吗?真是可笑。
医生看着我说:“刚为您检查,不仅长期的营养不良,身体上还有多处不可挽回的伤疤。
“唉,那种地方不是什么正规的学校,你们做家长的一点心都没有了吗?况且,同性恋并不是病,它只是一种性取向而已。
我已经开了药。你们务必多关心一下他,那种惨无人道的伤害,会给他心理上带来严重的伤害。”
其实,我早就没感觉了。听医生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无所谓。因为我活不了多久了。
每一次的希望破灭,都让我对生活更加感到无力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