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

路萌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

路萌睁着眼，意识却有些模糊。

脑海里出现的想法是，我是谁？这是哪里？

试图回想，脑袋却一阵阵地疼了起来，想要动动手，身体却显得格外沉重，像是灌满了铅，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别动，你的异能现在还不稳定。”

一道有些熟悉的清冷声音打断了路萌徒劳的挣扎。

那种奇怪的熟悉感影响下，路萌听话地没再动身体，而是有些好奇地微微侧过头，朝声音来源看了过去。

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路萌眯了眯眼，打量着对方俊朗的眉眼，很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对方到底是谁。

“你是谁？”

路萌很疑惑，并且不打算隐瞒这种疑惑，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开口问了。

“我是云寂，你不记得我？”

云寂蹙眉，在床边坐下。

路萌有些犹豫，但还是诚实地缓缓摇了摇头。

“抱歉，但我好像确实忘了你是谁，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路萌有些痛苦地蹙眉，不能回想，一回想脑袋就阵阵地发疼。

云寂将一切看在眼里，他伸出手安抚性地覆在路萌手掌上方。

“没事，暂时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你被人攻击了，受了一些伤，损失了一些记忆是正常的。”

云寂的声音低沉，语调柔和，覆盖上来的手掌也格外温热熟悉，虽然还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这样熟稔妥帖的关心稍稍安抚了路萌丧失记忆的慌张，她看着云寂，缓缓点了点头。

“嗯。”

失去记忆的路萌没了之前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和防备，对云寂展现出了极大的依赖和亲近，这样的亲近极大地取悦了云寂，他笑了笑，抬手揉了揉路萌柔软的发顶。

“再躺会吧，睡醒了医生会来给你换药。”

直到路萌的头发变得有些凌乱，云寂才收回手，站了起来。

路萌眼睛亮晶晶地，看了看他收回去的手，又一路向上，看向了他的脸。

“你要走了吗？”

路萌看着云寂，眼里隐含着被抛弃的惊慌。

云寂停下来，之前的路萌从来不曾显露过这样需要人的一面，即便她的处境一直格外恶劣，但失去了记忆的路萌，忘了自己，忘了隐藏，也忘了自己一直的防备。

云寂又走了回来，坐到路萌的床边。

“我在这里陪着你，你放心睡吧。”

云寂说，说着替路萌掖了掖被子，又轻轻拍了拍她放在被子外的手。

路萌眨了眨眼，看向云寂，像是要确认他一直在，但她确实很累了，疼痛和困倦让她有些精神恍惚，她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云寂看着路萌，看着她几次将要阖上眼皮时又努力保持清醒，最后还是架不住疲惫睡了过去。

他嘴角上扬，有些好笑地替她理了理落在额前的碎发。

他原本只是过来确定路萌的情况，但现在却坐在了这里，看着路萌熟睡的脸。

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或许是一时兴起，或许是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实在让人不忍拒绝。

发现路萌的时候，她的情况很糟糕。

那些偏激的异能者绑架了她，将人带走，但并没有用她来威胁顾尘，而是试图寻找到传言中她怀着的顾尘的孩子，但却发现了路萌并没有怀孕。

他们因此认为这一切都是顾尘故意放出来的谎言，他们觉得自己被骗了，于是想要找到一个发泄口。

他们要杀了路萌。

用最残忍的方式。

强度极高的异能干扰药物被注射进了路萌体内，那是对于任何异能者来说都会直接致死的剂量。

他们本打算将路萌异能失控，在痛苦中挣扎着死去的样子记录下来并发布出去，作为给顾尘的警告，但没想到的是还没能等到药物生效，异能者军队的人先找到了他们。

那几个人被带走以后，路萌被紧急送到了异能者军队的研究所，那个位于军区专门服务于异能者军队的研究基地。

“她的异能并没有彻底失控，但并不是因为我们的抢救。”

穿着白色研究服的研究员有些疑惑地说。

“什么意思？”

云寂手里拿着路萌异能的详细检查数据，闻言有些疑惑地看向研究员。

“她的异能很奇怪，非常的稳定，不仅不受异能干扰药物的扰乱，反而能反向地消灭了药物中的异能干扰因子。”

研究员的话像是脑海中闪过的一道亮光，之前一直疑惑的问题串联了起来，云寂突然抬眼，视线直直落到了研究员脸上，神情格外严肃。

“你确定？”

面对着云寂突然激动的情绪，研究员不明所以，但还是肯定地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

“难怪他会想方设法地留住她。”

从研究所离开，云寂把路萌的事情诚实地报送给了自己的上级，包括路萌的异能奇怪的稳定性。

这件事果然很快得到了异能者军队内部高层的注意。

也因此云寂接到了一个新的任务，说服路萌配合研究。

这个任务并不难，路萌失去记忆以后就格外依赖云寂，几乎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唯一的难题是顾尘，知道路萌的消息以后，他不止一次要求要见见路萌，甚至几次想要硬闯异能者基地。

最开始是以路萌异能不稳定需要先治疗为由，但后来路萌稳定了下来就再没有合适的借口了。

但关于要不要见顾尘这件事却先询问了路萌自己的意见。

“顾尘？他是谁？他为什么要见我？”

路萌坐在床上，微微歪着头。

最近这段时间，为了给她恢复记忆，云寂详细地给路萌讲了一遍她的身份以及她现在的处境，但略过了顾尘相关的内容。

现在路萌主动提到，云寂也并不打算继续隐瞒。

“他是你的合作者，或者说，你之前选择了和他结盟，也就是结婚。”

云寂面无表情地说，说着将刚刚削好切块的一盘水果轻轻推到了路萌手边。

路萌眼睛转了转，回忆似的重复了一篇顾尘的名字，没想起来到底是谁，她索性也不想了，伸手去插云寂推过来的水果吃。

边吃边嘟嘟囔囔地开始分析。

“他肯定对我很不好。”

路萌说着又狠狠插了一块水果吃，虽然不记得了，但语气却很笃定。

云寂勾了勾唇，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并不反驳这句话。

“要不要见见他？我可以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