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吃了晚饭才分离。
沈妄回到家把夹子往茶几上一扔，接了杯热水吃了几颗药。
又给丢总添食加水。
段迟正在便利店里，突然收到沈妄发过来的照片。
丢总脑袋上夹的发夹被红笔圈出来，头饰简单诡异。
它憨憨的模样看得段迟忍不住勾唇。
沈妄：今天去鬼屋送的礼品
鬼屋？
段迟啪嗒啪嗒打了几个字——好玩吗？
沈妄盯着屏幕，准备发送的手指一顿又把好玩两字删除换成很吓人。
段迟：吓人？
沈妄：嗯，现在家里灯全开着，不敢留黑
真的假的，段迟心想。
段迟：狗辟邪
沈妄：黑狗才辟邪
段迟：……
沈妄：给我打电话
段迟：干嘛？
沈妄：我怕
段迟忍不住勾唇，盯着屏幕上的两个字，肩膀微微颤抖。
段迟：没意思，演技有待提高
沈妄：……
沈妄：真的
沈妄：【无辜】
沈妄:【害怕】
段迟：在忙
沈妄：写题？
段迟：工作
沈妄盯着屏幕，抬眼去看时间，八点二十分。
键盘上啪嗒啪嗒出现一排字——我带丢总出去散步。
段迟放下手机，坐等沈妄过来找他。
果然，没二十分钟，沈妄牵着狗的身影出现在监控里。
段迟正在看网课，完全没注意他们。
“你好，这是你未来男朋友给你订的花”
段迟闻言抬眸，入眼一束灿烂的郁金香，又抬眸看沈妄，他的五官端正硬朗，脸上带着丝丝笑意。
在阵阵心跳声中，他伸手接花，“不是说不买花吗？”
“谁说的，那时候不买而已”沈妄绕进收银台，自然地坐下。
段迟反应过来，“未来男朋友？”
沈妄勾唇，托脸看他，“怎么了？不是吗？”
段迟：“……”
“你不是害怕吗？怎么摸黑过来？”
“狗辟邪啊”沈妄说。
黑色的头发被墙上的风扇吹乱，白体恤和黑色外套的搭配清新自然，一股洒脱的帅扑面而来。
段迟盯着手里的东西，没有觉得多漂亮。
但很好闻。
一直坐到十一点，沈妄有些饿了，起来在店里逛了一圈，拿了两包薯片和面包放收银台。
“多少钱”
“十二”
沈妄打开薯片，一股烧肉味扑鼻而来。
他犹豫片刻，还是拿出手机，“烧烤吃不吃？”
“吃点”
段迟想到什么，“你能不能收我A的钱……”
“那怎么行？”沈妄盯着外卖界面，“给你花钱是天经地义的”
“我追唐若曦的时候，她天天收我花，也没说要A我钱”
“何况，我追你花的钱，你A什么？”
“夜宵也是追求的一部分吗？”
沈妄浅笑，“不知道，我就是单纯不想要你钱。”
二人正争执，门外走进来三个人。
“段迟是吗？”
段迟一脸懵，回正脑袋看他们，“是，怎么？”
那人没什么表情地偏头，身边人从衣服里拿出一张契约。
“你爸把你卖给我们了”
段迟：“？”
沈妄：“？”
他把协议打开放到桌上推过来。
协议上是段申的签名和指纹盖章。
“犯法的，要我报警吗？”沈妄转着手机看向身材魁梧的人问。
那人嘴里含着烟，冰冷的目光在他脸上一扫而过。
“我们是黑社会”
“不是警察能制服的阿猫阿狗”
“那更要报警了”
“要警察蜀黍把你们抓起来”沈妄勾着唇，痞痞地笑着。
他翻了个白眼，显然不想把事情闹大。
“二十万，还是卖身，自己选吧”他把目光落在段迟身上。
“二十万”身边的人没有犹豫地说。
手机被他递过来，是扫码界面。
那人也拿出手机，段迟突然挡住镜头。
“先让我知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粤城”
段迟这才收回手。
他们拿了钱走人。
段迟：“不好意思”
“嗯”沈妄盯着手机，“不用还，以后彩礼免了就行”
“……”段迟平静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又收回。
“你要去粤城？”
“我哪有钱？”
“问错了，你会去粤城？”
段迟平静的嗯了一声，手指已经在翻飞机票。
“什么时候？”沈妄放下手机看他。
“或许寒假”段迟想了想，“亦或者国庆”
沈妄目光在他屏幕上停留着，明知故问，“去旅游？”
段迟：“……”
“国庆也就这两天”沈妄往嘴里塞了块薯片，“带上我？”
清脆响了两声，便成了细小的咀嚼声。
“为什么？”段迟问他。
“我当ATM机”
段迟心里一颤，刚才挥霍出去二十万，怎么又扯上花钱？
虽然知道他家有钱，让段迟没想到的是他个学生能随便掏出二十万。
段迟自己，掏空口袋都才七千块。
听见沈妄在旁边问：“韩岑有给你花过二十万么？”
段迟难得愣怔，表情茫然又困惑。
沉默片刻，段迟缓缓开口：“没有，所有债款加起来也才十万左右。”
“那我厉害吗？”沈妄又问，声音低沉清淡。
“……”段迟眼神中带着几分惭愧，默默盯着手机里的票价，最便宜的五百多，最贵的一千多，全程十一小时左右。
沈妄看着他，眸子里多是心疼。
“见到段父要说什么？”
段迟没什么表情的把视线挪开，眼睛里塞进门外墙上灯牌的红色灯光，瞳孔上多了一点红。
“什么都不说，”他说，“然后打他一顿。”
沈妄眨眨眼，目光落在屏幕上，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尽管知道段迟已经习惯，这时候不需要慰籍的话也能过去，可总是想找话填充他，让自己在他心里份量重一点，可最终沉默以对。
沈妄无能的咬牙，起身，“出去抽根烟。”
段迟又低头看机票，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买了张五百多的机票，时间定在十月二日。
沈妄与被拴在门外的丢总蹲在一起。
烟雾缭绕。
段迟隔着玻璃门看他，他嘴里叼着一股烟雾，安静地盯着某处，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都不眨一下。
鲜花的香味盖过他的苦涩。
二人就算不对面。
也心事重重，也喜欢用保持沉默的方式，接受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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